走下车来,秋风一阵瑟缩,头顶的阳光是混沌的,绵软的,有气无力的,照应着人的单薄和怯弱。
庄秦忽然想到,这个男人也许压根就是不存在的,她也不愿当他是梦,因为这个梦太不完整,像戏曲里唱着唱着戛然而止的腔调,让人心神忐忑,局促惶恐——
他只是在她最百无聊赖的时候,配合她演出的一个道具,是随着她的节奏,在红尘里撩一阵春水的风,他根本不必说话,不必表现出神态,不必穿着风流倜傥的衣裳,他整个人就不该出现的。
人总有不近情理的时候,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不近情理的。
人总有发梦的时候,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场大梦,或者说,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梦,谁又当真掌控得了自己呢?谁又当真说服得了自己呢?
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命运的玩偶罢了,相遇,错过,活着,死去,自己以为是风生水起的一生,其实不过是悠久洪荒年月里的一出折子戏。
偏偏唱得如此冗长,偏偏爱得如此短暂。
庄秦忽然发现,自己手里的书,明明是英国女作家达芙妮杜穆里埃的《蝴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