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李问，荣耀一定会解释，被识破的几率没那么高，正常情况下谁没事干盯着别人的脸看？H市是嘉世粉丝的大本营，穿周边服装，荣耀照样在过“正常”的生活。
崔立走进来。
陶轩笑而不语。
最初陶轩以为是不理解商业化的威力，无视俱乐部其他人努力的清高。但后来陶轩又发觉不是，否则叶修不会默许苏沐橙的娱乐化方案。
“谢了！”对方笑道。接过递回来的身份证就去找电脑去了。
陶轩回过头来。
嘉王朝的成功，嘉世成为联盟中最成熟的俱乐部之一，苏沐橙的成功，翟木的成功.......陶轩已经逐渐把自己的精力放到了商业化上，并且他自信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您是说商业化？”
喜欢这个理由很强大，小李腹诽了一下这位隔壁俱乐部的明星莫非是很享受上机被打断、被粉丝识破的经历？小李脑子一转，突然想起上一句对方的潜台词莫非是，呆不了太久等不到A区人满为患？就喜欢不少人的那种网吧氛围，怕享受不到？小李在网吧工作了一段时间，实在不觉得网吧条件比嘉世俱乐部的训练室条件还好。但是客人有要求，而且还是熟人，小李握着鼠标点了几下然后对荣耀点头，“B区14号。”
“省着引发公关危机，也省着团队起争端，影响节奏。输了起码在观众找原因的时候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因为团队沟通不畅输的，表现出已经尽力了，让人不好指责。”陶轩肯定道。
彻查的时候，陶轩知道了叶修身份的问题，然而陶轩认定这只是阻碍之一。这么多年，陶轩也不是没拿出过叶修不用露面就可以配合的宣传方案，然而叶修连个微博都嫌麻烦。陶轩认为，凭着自己认识了叶修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苦苦思索了这么多年的问题还没这么可笑，叶修的坚持也不是那么可笑的理由。他坚信这是理念的问题，而不是鸡毛蒜皮的原因。就像陶轩坚持了这么多年是因为他的信念一样。
“和叶修配合得起来。吴雪峰在的时候，还有小翟，就比刘皓在的时候成绩要好。”
然而陶轩这些年无数的计划受阻，他觉得至少要知道原因吧。他承认自己是个商人，但他所享受的是把自己的俱乐部管理得更好，钱还得排在第二位。早在《荣耀》开服前后，陶轩就认定了游戏是他想施展雄图的领域。陶轩是那种，打牌的时候，如果一手烂牌也能笑呵呵地打下去，但是一手好牌如果打烂了他会耿耿于怀或者勃然大怒的人。和陶轩一起打牌的人都知道，陶轩并不重视玩大玩小，但他重视享受如何把牌出好。
“叶修也不知道有张有弛，让咱们的小伙子休息一天怎么了？换换脑子么，这样效率也不会高的。”陶轩道。
“应该是今天晚上，百花的老板认为，晚上睡火车上太影响状态，所以在第五赛季以后一直买的是飞机票。”崔立说。
朋友这么多年，陶轩一直不能理解叶修对于商业化抵触的来源。陶轩能理解叶修怀念联盟初期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心思希望胜利的单纯，也能理解叶修认为那种状态下可能打出更有技术含量的对决，但时代在进步，闭门造车已经是笑话了，每家都在拼命地宣传，陶轩怎么能容忍嘉世因此被落下？没有陶轩精心挑选的宣传团队的努力，没有陶轩这些年的经营，叶修的比赛能有那么多人看吗？
“他没同意，说下午商业赛打完回来也就三四点，明天还打比赛。”崔立说。
“个性适当，责任感强，有上进心。”
崔立试图用目光阻止叶修接下去说调侃的话，不过看起来叶修也没这个兴趣，耸了耸肩，又把后背靠回了座椅。
“队员到齐了，您去么？”崔立问。
“解释哪个？”
“这段时间有点忙。”对方笑着解释。
崔立又咳嗽了一声。
“行了，不落什么了，走吧。”
陶轩对这样的答案无话可说。
在大运动时期，有一个人左脚感染，神经坏死，拖得整个机体虚弱，医生判定必须截肢才能保住性命。然后在做手术的时候把健康的右脚给截肢了。
“还是楼上的单间？”
“不不不，楼下，而且别把我放冷清的A区，呆不了太久，一会儿队里还有事。”
陶轩早就放弃改变叶修，翟木加入，给了陶轩一个更好的理由，他关注的是嘉世的未来。
“沟通能力，能和队内和俱乐部都关系不错，在队里有威望。公务能力，形象不错，表达得体，在赞助商面前也应该举止有度。”崔立想了一串。
陶轩讲了个笑话：“若是今天早上集合不是九点半，再晚一点，难道叶修还要招呼去之前练会儿基础操作？”
“没，我喜欢网吧的氛围。”荣耀解释说。
一边装包，陶轩一边问，“商业赛上、下午两场。晚上和赞助商吃饭的事叶修怎么说？”
“着急用下电脑？”
“翟木？好久没见。”小李打了个哈欠说道。
“他也控制不住了。”
“不错，还有呢？”
“对。”
早晨十点，嘉世的大巴行驶在马路上。商业赛，嘉世的老队员都不陌生，甚至叶修躲在幕后操作电脑打的次数也一点不少。叶修不喜欢这种娱乐性大于胜负的比赛，但叶修是嘉世的王牌。更何况，他的反对是一种主张，而非堂吉诃德式的我坚持你们随意，他始终认为这里有队长的责任在，在会议上通常也是主张合理减少。叶修所怀念的联盟早期也是有商业赛的。
这个问题伴随了陶轩许多年，过个半年一年，他就会以为自己有了答案，但是再过个半年一年他又会有新的解释。
“最重要的是能打比赛吧。”叶修身体侧了侧，探过头来。
“缺乏意识啊。”陶轩感慨。
蓝雨的老板劝陶轩想开点，就当尊重选手的个性，没必要刨根问底知道叶修的理由。
第八赛季嘉世彻查期间，陶轩闲得发慌，拿书打发时间。受情节影响*，他又觉得叶修也许是自认为是开荒一代的选手，认为他若是也调头离开，他们那一代人的悲欢，那一代人的经历，就被彻底埋没了。叶修是那一代走出来的天才，多少人从中夭折，叶修就就下了多少人退役前对他拍肩者的梦想，所以他必须纯粹，只能执着于胜负，应该继续原来他们所坚定的路。但后来陶轩又觉得叶修虽然怀念从前，但并非驻足不前。
像是NBA或者欧洲足球，顶级球员都会有两种合同，一种是肖像权归自己，相关的广告收入分成有更多倾向于球员，另一种是归俱乐部，自然薪水会更高一些。周泽楷的合同并不如韩文清高，也是因为使用的广告分成方式不同，收入可未必。
“不用，我只是随口说一句，他们要想走，继续赚钱也是他们的事，又不影响嘉世的收益。”陶轩说。
“这点很关键。”陶轩说。
网吧小弟小李的篮球比赛的进度条到了最后几分钟，他说了声“好嘞。”接过客人递过来的身份证刷卡上机，屏幕上闪出的相片和姓名让小李从篮球的转播中抬起头来。
荣耀的意识在关注他感兴趣的网游玩家和嘉世队员吐槽巨作影片之间打转，他是队内队外两不误，车到了地方，他的运算还有不少饶有兴致地集中在那位网游玩家那边。
叶修也笑着摇了摇头，这时苏沐橙也醒了。
陶轩曾经听过一个笑话。
“顶级选手里热衷的挺少的。”崔立说。
“挺对，但我觉得还有一点关键，就是娱乐化的效果要好。”陶轩随后玩笑道，“总得补叶修这么多年不娱乐化的亏空吧。”
“刘皓的小心思，看明白太容易了。”
“明天哪队？”
“选手的竞争心是很强的，队长、副队长的实力若不能服众，就会引起队内矛盾。而且副队长要多做些工作，若是实力比不上别人自己也会焦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证对队伍负责呢？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也就这赛季之前几场。”
小李也没什么好奇心，看完篮球，收拾一下，马上就要到早班换班的时间了。
“在上赛季，即使配合出了问题，他也在团队消息上下了功夫，让观众看不出来。”
“您的意思？”崔立脑中念头飞转，“给咱们的队员补加条约？”
“嗯，那几场整个百花都乱了。”
“睡醒了，然后就听见你俩在这里说了半天不着重点。”
“刘皓在离开后，又学了不少啊。”崔立说。
陶轩认为叶修夸大其词。反正也是要下属做，他拿出了好几个方案如何控制，但是叶修都未曾点头，陶轩于是认定了叶修没说实话，或是叶修也不知道怎么说清。
“第十三轮是主场吧，他还想再多练几遍地图？”
“去，为什么不去？”陶轩说，“等我拿两样东西。”
“刘皓当初跟广告商签代言的时候，是更换队伍面议的，而那小子有比较有心，在转会百花的时候也没忘了这事。”
却没想到他自己差点做了类似的事。
“对，我看马老板这决策也太失水准了，就算看好邹远的潜力，那就培养他做王牌选手，或者娱乐化的思路做个空头队长就得了。用人要使他有用的地方，刘皓听话，观念挺上道的，比小翟还上道。”
“百花。”
陶轩再次回头的时候看到叶修也闭目养神去了，但也许是因为无事可做。
“刘皓到百花之后好像混得还不错。上次吃饭的时候和百花的马老板聊了两句，他说上一任副队在第六赛季退役，后来一直没有合适人选，第七赛季开始副队一直是闲置状态。我看他的样子对刘皓挺满意。”陶轩说。
“小李，上机。”
陶轩笑，摇了摇头，“这个咱俩保留意见吧，队员打好比赛，副队长不一定是队中的强手。除非你说操作不好的你就没办法相处，那无敌了，我不说什么了。”
崔立笑了两声。
嘉世的小伙子们很快就聊了起来。陶轩听了几句。荣耀试图把话题拉扯到快要进行的七十五级更新上，但是在商业赛放松的心情下，其他人统统不买账，于是荣耀也只好跟着他们谈起最近在热播的一部电影。就在陶轩后面隔一排的苏沐橙说还有点困，叶修让她再眯会儿。陶轩看了一眼，这么多年的朋友，陶轩也没弄明白叶修的精神怎么样，和荣耀一比那就成了永远没有精神的时候，开会是这样，训练是这样，熬了两夜也看不出有多大差别。
“哦对了，咱们主场对百花。”陶轩想了起来，“知道百花的人什么时候到吗？”
陶轩语意一转，“所以控制起来也不太难，而且刘皓在方方面面都挺有意识的。”
“你不睡了？”陶轩说。
“进。”陶轩说。
前两天，嘉世的又一轮检查结束，叶修和陶轩又重签了合同，叶修也同意当初那个合同是为了稳定粉丝，而且选手的合同薪水中一般都占了肖像权的成分，而叶修现在虽然不拒绝肖像权，但两人心知肚明，叶修依然不会有几个广告。
“说起来，上赛季百花推上来的那个队长也太青涩了，叫什么来着？”
叶修说，随着胜负不是衡量比赛的唯一标准，选手自己也不把比赛看得重要，很多蝇蛇鼠蚁就会趁机钻空而入。娱乐化会降低比赛在选手心中的分量，有的事情覆水难收，开了头没有人能控制得住局势。
“场面的转播效果不错，团队赛的时候也很注意，输了场面也不乱。”崔立说。
崔立咳嗽了一声，“要不你解释一下？”
为了避免老板吐血致死，叶修也不再玩笑，说：“老陶你看一下联盟二十支队伍，蓝雨副队黄少天，微草副队许斌，霸图不用说了，轮回的江波涛实力也一点不差，都是队里非常靠前的选手。二十支支队都是这样的情况，而且越是强队就越突出。总会有点内在理由吧？”
“我怎么能忘了呢？”陶轩自顾自地说，“今天的商业赛还有刘皓那小子呢。”
“应该是。”
“邹远。”
陶轩明确问过叶修这个问题，但他又觉得叶修所说的并不是不能调整、控制。
叶修的顽固不化，陶轩承认让自己很挫败。
“队内关系，刘皓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只是一不小心他就能惹出事端。”崔立说。
“对，叶修是抵制，小翟是同意，刘皓是自己也很热衷。所以马老板满意也挺有道理。要是刘皓技术再好些，我说不定真的会有些惋惜。”陶轩玩笑道，他自己知道，拉拢过刘皓，挑拨过让刘皓和叶修形同水火，再留下刘皓除非他是不想要成绩了。
陶轩听见叶修跟苏沐橙评价一句“幼稚。”陶轩吐血。
“这是这两天我在琢磨，我觉得刘皓和小翟都挺有意思的，这阵子空闲时候就想想副队长需要什么能力。要不你先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