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齐铁嘴没听清他说什么，张启山声音太小了。
疼痛唤醒他，眼睛的红色迅速褪下，他双腿跪下来，他握住匕首不敢扯，扎得太深了。一击没弄死张启山，那当家的捡起长刀对着他脑袋劈下去——
张启山眼前出现了重影，身体的力气突然被抽干净，有东西在拽他，在抢夺他的意识。左手攥住胸口，胸腔的温度高得他自己都觉得烫手。
吴邪面色阴沉地厉害，他语气很冲：“你刚才搞什么？发呆？”
“护心镜？我的护心镜咋了？”齐铁嘴摸不着头脑，他把贴身的一面铜镜摸出来，那玩意又老又破是齐家传家宝。齐铁嘴正准备看看镜子，屋外有小孩的尖叫。
吴邪把张启山扶到堂屋里坐下，他到里面去找人，齐铁嘴出来时整个人都傻了，院子里变成地狱，血腥气无孔不入，齐铁嘴捂住口鼻差点吐出来。
“你的，护心镜。”
他小心地把张启山架起来，匕首还插在肉里，张启山动一下就觉得腹腔在搅动，他疼得脸上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他踢开地上的尸体，仅剩那当家的一人靠着墙壁脸色惨白。
“爹爹！”
“去死吧！”那当家的拔出匕首朝他刺过去，张启山不是反应慢他是根本没反应，要不是因为那男人因为恐惧无法控制腿脚，此时那匕首刺入的该是他的心脏而不是腰腹。
“佛爷！”齐铁嘴不知所措，张启山腰腹上刺着的匕首把他吓傻了，新鲜的血溢出来衣服那一片竟都是热乎的。齐铁嘴颤抖着碰了一下张启山的腰侧，他触电一般收回手，只如此轻轻碰一下他手掌里就全是鲜红。
大门口有一个人，吴邪举枪还未放下，他脸色发黑，目光又沉又狠。
张启山脸色大变，他一急牵动腹部登时大吐鲜血：“快阻止吴邪！”
“护心镜……”
外头枪声同时响起，响起两声，齐铁嘴跌跌撞撞跑出去，吴邪的枪下再倒下两条性命，倒在那小孩后面的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妇。
“你、你是什么东西！”那当家的拼命往后躲，他看到张启山的眼白突然填满血色，瞳孔慢慢变得尖锐。
张启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院子里三四十人他都正眼不瞧。那当家的面露凶色，他挥挥手，他养的那群亡命徒向张启山围拢，太阳底下刀光凛凛。
隔着大门都能闻道血腥，院墙那边飘过来的空气都是红的。
这事儿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张启山没打算调军队来解决，毕竟只是私事。何况眼下湖南军政正处换水当口，他可不想落了口实给陆建勋。
张启山呼吸都很累，他累的不是腰腹上的伤，而是他很热、很疲倦，像火烧一样。他耳朵边上都是沉厚的轰鸣，嗡嗡的震动弄的他脑袋要炸裂。
两声枪响，距离张启山最近的两人应声倒地。“舞刀弄棍，耍杂？”张启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枪挂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有没有胸口碎大石？整个我瞅瞅。”
张启山抬手卡住他的手腕，但是男人已经死了，怒目圆睁，脑门上有一个弹孔。
“张大佛爷，同为外八行，咱们何必动拳头？不如进来喝喝茶聊一聊？”堂屋里出来的是高大威猛的汉子，穿着白色的马褂脚下是一双布鞋，腰上盘着棍子粗的腰带。
长沙城西南边，过了湘水再翻过一个山头能看到山脚下一座四合院，那儿本来是一座废弃的古庙，不知什么时候住进了人家。
“你怎么来了？”
“完了，”齐铁嘴呆若木鸡，“这方圆十里要凉。”
身后的院门突然关上，四周围满了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刀棍。
张启山站在尸体堆里，右手提刀。黑色的衣服上很难看到血迹，但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一看就是被鲜血染透。他脖子上都有血，头发丝一根一根还人血在滴。
“不能拔、不能拔……”齐铁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先回去，回去再想办法，我记得解九认识个洋人是外科医生，对对对、找他找他！”
“把人交出来。”张启山低头在给手缠绷带，黑色的绷带他仔细地在缠绕在手指手掌和手腕上，缠好之后活动两下试试松紧。
张启山身子忽然晃动，长刀刺地撑住身体。
张启山一路进到内院没遇阻拦，他穿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衣，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裤子倒是和吴邪那条很像，吴邪曾说是下地专用，张启山觉得不错叫人照着模样做了一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