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密子入校的第三个月吧,杰不知道怎么弄上了密子新的联系方式。是那样一个飘着小雨的夜,密子冒着雨从学校跑了出去,去悉尼机场接机,(密子学校的主校区离机场不远)杰来了!
密子觉得,鱼很简单,人很复杂。鱼彼此在水中碰碰,便是认识了。鱼有着洒脱劲儿,没有分离这一说——你在水中,我也在水中,所以即便是隔得再远,我们也从未离开过。
我与密子是多年的朋友了。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密子觉得,自己从小缺的安全感,瞬间爆满!不得不说,这很神奇。
杰无语。
密子从小即乖巧,邻居也向她妈妈夸她:“看这这孩子多听话,以后会嫁个好人家的,你要享福了。”密子的妈妈笑了笑。
不是高冷,是密子不知道如何与眼前这个男生交流。
世界上没有多少事情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就像那一天。
密子伸了个懒腰,摆了摆手:她要回家去休息一下,未来几天会很忙。
“永远也不知道密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像是一口井,每个人都能从她身上照到自己的影子。可她只是她,她只能是她。”密子的妈妈无奈道:“这样的性子,不知是好还是坏。”
密子下车之后,在路边长椅坐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可能自己真的和整个世界都不合适吧。
纳兰容若:“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那一天,密子有点感激那个偷她钱包的人。
密子撩了撩眼前的碎头发。
密子让杰忘了自己,可她自己却始终忘不了杰。
我索性就和密子在客厅的地板上找了垫子坐下。我们两人拥着暖炉,地上摆了冰啤和卤味。(密子向来不理解也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不过这次她没有反对。)
《庄子·大宗师》:“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自小内向,所以朋友不多。
“其实从遇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绊着我的心。”密子这样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密子这条鱼没有跳出这鱼缸,她不能也不想跳出鱼缸。
本来密子受我之邀,到我家小坐。可密子刚来,外面就飘起了雨。
下周三,是密子和杰举行婚礼的日子,密子希望我可以去。
密子每到一个餐厅就会尝尝那里的伏特加。她喜欢边摇着杯子边看着里面的酒。
趁着一次,杰很认真地表白了,密子也很认真地点头了。
密子说:“两人在一起,就一定要吵架吗?”
密子觉得,人生即花,不一定都会绽放得很美,但一定都会走向枯萎,连自己也不例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叫杰的男生便陪密子在图书馆做功课。可密子没有和杰说过几句话。
雨停了,天也亮了。
遇见是缘,相伴更是缘。
我裹着毛巾被,眼皮也在打架,看着密子站起身来,在木质地板上光着脚踱来踱去,劝说无果,只能由她了。
是密子与杰发生在六年前的事情。
没有办法撤回了!
密子不知道如何去和他相处,觉得自己很矛盾。
即便是在餐厅吃饭,她也要坐在角落里。密子的朋友很少,空闲时间就很多。密子将这些多出来的时间用来思考。
那年的情人节,杰鼓起勇气向密子表白。密子慌了,定了定神之后,她转身走了,仿佛那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也许真的是这样:那个我所喜欢的人,在我眼中,自是光芒万丈。
坐上火车的密子很失落。
除了那个有雨的夜晚。
相伴总是短暂,而相绊注定久远。
密子和杰相处得不错,不禁让我想到岁月静好。
杰和密子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是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所以他们也从未离开过。
杰还是找到了密子,二人在雨夜中相拥,像一对恋人。
杰很感谢那个下雨的夜,更感谢那条心里一直装着他的鱼。
我就这样和密子聊了一夜。真是神奇!
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密子都在失眠。失眠的时候,密子在想杰。也可以说是因为想着杰,密子才失眠了。
这便是密子与杰的故事。
青春期的恋爱往往发生在独特的人身上。没想到密子的独来独往让一个男生注意到了自己。密子想笑——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慢慢的,密子长大了,一个小女孩变成少女。她的内心是缺乏安全感的——密子的心还没有长大。
我与密子已将近十年未见,刚刚回国,她便立刻找到了我。
从那一刻,密子才知道,再见的方式有很多种,可真正的再见是说不出口的。
密子将自己当成了一条鱼。现实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要做那江河湖海的鱼,没想到却成了鱼缸里的鱼。
末了,杰那里还有一本密子送的记事簿,记事簿的最后一页写着:最好不遇见。
她挣扎般的站起来后却惊讶地发现旁边站着个男生。
是密子写的。
大学中的恋爱随处可见,可密子到了大二还没有恋爱,准确地说,她还是和以前那样独来独往,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她会时常想起杰。
那段时间,密子觉得自己很蠢。
可是相伴和相绊既是一码事也是两码事。
等到密子高中毕业,与杰的联系便断了。
我张了张嘴——再见到密子非常惊讶,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音箱还放着那首我喜欢的萨克斯曲——《GoingHome》。
“密子,好像我们从在一起到现在,还从未吵过架诶。”杰漫不经心道。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毫无征兆——密子的家人要移民到澳大利亚。密子也不得不去那里读书。这件事密子是到了最后才知道的。
这一年的秋天,密子上大学了。她觉得,自己会变成一条鱼,起码,自己的心要变成鱼。
就这样,密子和杰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杰给密子留了言:遇见本非偶然。看着看着,密子就睡着了。那一晚,密子睡得很甜——又有了杰在,她觉得很安心。
后来,密子在想到杰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被包在纸里,揉成一团,总觉得很轻,可是呢,还有些分量。
密子看起来心事重重。我知道,问也是无益,除非她自己说,不然任谁都问不出来。
像那个有着鱼的鱼缸,游在里面很容易,可偏生生要跳出去,会死的。
那鱼缸啊,叫做杰;那鱼缸啊,在密子心里。
正是这样比较消极的思考,使得密子区别于同龄人。
密子一个人去商城买衣服。坐公交时,密子的钱包被偷儿夹了去。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竟提前几站下了车。
甜品店里,密子坐在杰的对面,笑得合不拢嘴。杰告诉密子,他也在这座城市里读书,是因为密子!
“我可能前生是条鱼吧。”密子望了望窗外,不禁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
从那以后,密子和杰还是维持着像原来那样的关系——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去江边散步。
后来密子在澳洲的新南威尔士大学读书,在肯辛顿。
密子想向杰解释那个情人节发生的事情,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游泳,杰是擅长的。他在下面游泳,她在上面发呆。密子向来喜静,静静地看,静静地笑,一切都是静静的。那次游泳之后,杰才知道,密子喜欢水和阳光。
就这样,密子去另外一座城市读大学。不知怎么,坐在候车厅等车的密子突然很想杰,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那天,杰没来送密子。
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倒杯咖啡提提神,然后去楼下的早餐店里点一份饭,那家店的蛋挞远近闻名!
那个夏天,密子和杰去游泳。
那分明是杰!杰笑着给密子擦了擦泪后,便一把将密子拥在怀里。
李白:“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密子想给杰发短信。她将那一大段的文字删了又删,最后停在手机屏幕上的,只三个字:忘了我。
男生大密子两岁。自注意到密子的第一天起,男生便不由自主地被密子吸引了去,即使是在人群中,男生也可以瞬间从中找出密子。
密子不明白杰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座城市里读书,可密子没有问,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像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事件”一样,密子一个字也不提及。
几天的功夫,密子想了好多种和杰说再见的方式。可临走的那天,密子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向杰挥了挥手。
其实,密子即使是最早知道,也不知道如何与杰说起,像前两次那样。她和杰真的要分开了,密子不懂得怎么和杰说再见。
密子不是不喜欢杰,只是觉得他还很陌生。
我很少见密子一下子说很多话。
眼泪落在手机上,密子慌忙擦拭时,不慎将短信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