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啦没有月光

2019-09-27 14:44:49

青春

(一)楔子

陈嘉玺又来到了撒哈拉,而这次没有狂风,没有暴雨,万里晴空,一片静好。

向导是当地的一位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看上去瘦高瘦高的,因为长期接受撒哈拉的日晒,皮肤有些皲裂。

“小姐,你是一个人吗?”他系紧骆驼身上的绳子,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我是自由的。”陈嘉玺笑着答道。

“哈哈,您真有趣。”向导听着陈嘉玺的话抬起头来夸张的笑道“那位男士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嗯?”陈嘉玺不解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一个人。”

向导看她一脸疑惑,摆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吗?上次也是我带你来的,和一位年轻的男士,很高,很帅。我们还遇到大风暴了。”

陈嘉玺仔细的看了看向导,眼前的景象逐渐与记忆重叠。

一重逢

那年毕业旅行陈嘉玺和赵梓烨来到了心慕已久的哈撒拉。

也许是因为一位当红明星曾说过:人这一生一定要来一次撒哈拉。又或许是三毛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了她。总之,陈嘉玺对撒哈拉的执着,在赵梓烨看来就像是猫对于鱼的渴望,于是他带上了行李和她,去了那个美丽的远方。

上海到撒哈拉一万多公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时候陈嘉玺也在幻想,会不会也有人像荷西一样,愿意陪我在单调孤寂的撒哈拉度过余生?

到达目的地后,赵梓烨忍住憋笑看着身旁被这繁华景象惊呆了的陈嘉玺,然后用胳膊碰了碰她说“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穿越不了撒哈拉了。”陈嘉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拉着手中的行李跟上赵梓烨。

“怎么会这样?”陈嘉玺一路都在回想三毛所描述的撒哈拉“我怀疑我们来了假的撒哈拉。”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赵梓烨瞥了她一眼,边找向导边说道“三毛都什么时代了,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然后扭过头对她说到“原地等我,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回来。”说完转身走进了人群中。

陈嘉玺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说真的,她一点也不害怕赵梓烨突然消失将自己一个人丢下,因为从小到大,赵梓烨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好事也好,坏事也罢。

一会儿,赵梓烨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子,他热情的向陈嘉玺打了个招呼,并说明自己一定会将他们安全带到目的地。随后,他牵来两头骆驼,两峰间搭着有着当地特色图案的布料,拳头大的铃铛叮叮作响,在向导的指导下,骆驼屈膝跪下等待着他们坐上去。

陈嘉玺笑着摸了摸骆驼,随后在赵梓烨的帮助下骑上了骆驼,他看着陈嘉玺满眼的期待与好奇,嘴角微微翘起,也许他期待的不是哈撒拉的壮丽,只是眼前的美好就足以欣喜不已。

一路上行人寥寥,哈撒拉连接着天际。赵梓烨有时会想不要停,就这样走下去,伴着哈撒拉的孤独与美丽。

可老天偏偏不顺人意,赵梓烨看到了西南角风起云涌,渐渐向这边移动,雷鸣,电闪,他看着陈嘉玺还沉浸在喜悦里毫无察觉。

他叫来了向导。

“我们还要多久,暴风雨要来了,我们可以平安到达吗?”

向导看着西南角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后安慰道“先生,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到达,请相信我。”

天空逐渐黯淡,陈嘉玺渐渐发现了周围的异常,她转过头却看见赵梓烨安慰的目光。

他们用头纱将自己裹好,只留下一双眼睛,四周黄沙漫起,或许这时陈嘉玺才感到身在异国他乡。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了昏暗的天空,四周的黑暗让陈嘉玺无所适从,从心底升起阵阵恐惧。这样的哈撒拉狂暴,凶狠。这是我要的撒哈拉吗?她频频回头,耳边萦绕着赵梓烨的声音。

“不要怕陈嘉玺,抓紧骆驼,不要松手。”

“赵梓烨。”陈嘉玺大声喊道。在无尽的黑暗里,或许唯一的安慰就是赵梓烨答应的声音。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惧,闪电就在他们头顶,那么近,好像死神萦绕。

赵梓烨看着前方的陈嘉玺,黑暗中不知所措,像迷路的松鼠,他不断的说话,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要到达营地,暴风雨不会伤害我们的。”向导听见陈嘉玺焦灼的喊叫,声音都开始颤抖,便开口安慰道。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黄沙之中,暴风雨对于游客来说可能是风险,是灾难,可对于哈撒拉的人民来说却是上天的礼物,每一滴雨水都比眼泪还珍贵。

突如其来的气象变化吓坏了游客,沙粒被风卷起,打在身上仄心的疼。不过向导毕竟是当地人,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他比谁都了解哈撒拉的环境,于是在他的带领下,陈嘉玺一行在暴雨前来到了营帐。

一路上的嘶吼加上疲劳,第二天一早陈嘉玺的嗓子嘶哑的厉害。

“给你。”陈嘉玺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柔柔糯糯的,她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你怎么在这?”陈嘉玺抽过宋佳懿手中的药,然后看着药盒上面的说明书,多余的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宋佳懿似乎也不在乎她的这番态度,不以为然的说道:“呵,又不是你家,允许你来就不准我来?”

陈嘉玺掰出两粒药扔进嘴里,然后顺手喝下玻璃杯里的水,靠在桌子上看着宋佳懿,面无表情。

“偶遇?”陈嘉玺嘲讽道。

宋佳懿笑着对上陈嘉玺淡漠的双眸回答道:“没错,偶遇。”

她含笑的看着陈嘉玺,显然自己的到来让她很不高兴,但她就喜欢看到陈嘉玺不高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陈嘉玺不再理她,将药丢回她的手里转身离去。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宋佳懿冲她说道,她看到陈嘉玺顿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二)陈嘉玺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和妈妈才被爸爸接到庆台市。爸爸在一栋老居民房买下了一个二手房子,两卧两厅,不大也不小。听说原来的屋主人在外面赚了不少钱,便一家人都去了大城市。其实和我们家也挺像的,爸爸攒了钱在市里开了一家小餐馆,便把我和妈妈从乡下接到了市里。

搬家的那天隔壁的阿姨有来帮忙,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和妈妈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有一个儿子叫赵梓烨比我大一岁,我们顺理成章的经常混在一起。

他跟我提起过原来住在我家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陈嘉玺,你怎么总是不说话,一点也不像佳懿,那丫头可能说了,总是跟在我后面唧唧喳喳的。”

“陈嘉玺,你唱歌怎么这么难听,佳懿声音柔柔糯糯的,唱歌可好听了。”

“陈嘉玺,你吃东西能不能秀气点,佳懿……唔……”

我最后终于没忍住,在他第n次拿我和宋佳懿比较时,将手里整块奶油蛋糕砸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很生气的离开了。

从那之后,我便没再理过他。

那次是我搬到这里以来第一次生气,为什么赵梓烨非要拿我和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人比较?而且每次比较我都会输,她这么好,有本事你也发财搬大城市去找她去呀。

之后我听妈妈说赵梓烨回家后被他妈妈看到脏成那个样子,于是狠狠的骂了一顿。赵阿姨每次来我家都会夸我懂事聪明,于是赵梓烨便在一旁偷偷冲我做鬼脸。我才懒得理他。

我们真正和好是在一次期中考试。那次成绩公布时,我攒住手里的试卷,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打着大大的79分的红色数字是我的成绩。

放学后,我坐在楼道里,从书包掏出那张试卷,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拿回家给爸妈签字的时候,突然有人把我的试卷抽走。我紧张的回过头,以为被妈妈发现了,却没想到竟然是赵梓烨。

“你干什么,还给我。”我顿时一顿恼火,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恼怒,满脸怨恨的瞪着赵梓烨。

“瞪什么瞪,你还打算把这个拿回家吗?好心帮你你还不乐意,真是白眼狼。”

最后,我还是让他帮我在卷子上签了字,瞒过了老师和我爸妈,我想至今他们也许都不会知道他们优秀的女儿也有过79分的成绩。而这件时候,我和赵梓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重归于好,只是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宋佳懿。

之后的生活一切回归正常,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偶尔吵吵闹闹,但都是他来求和。赵梓烨本来就比我大,虽说成绩并不突出,但也有那么回事,初中进了一中,与我们的小学一个最南边一个最北边,但是第二年,我毫无悬念的考入了一中和他成为了校友。

初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赵梓烨喜欢上了篮球,长期运动加上青春期的成长,他的身高突飞猛进,而我似乎还停留在当初的水平线与他并肩前行。

这段时间我喜欢上看青春小说,很多故事都是青梅竹马,一个人追逐另一个人的脚步,最后得到的还是离别。但我笃信我和赵梓烨绝对不会,因为我们没有谁快谁慢,就像我始终和他站在一起,我有能力和他同行。

对,我喜欢上了赵梓烨。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小说里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就是不想让他和其他女生说话,我觉得这就是喜欢。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除了……

宋佳懿。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

那天下课后,我早早的就在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赵梓烨,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拖拖拉拉。从放学后的人潮拥挤一直等到依稀三两个学生结伴而出,我甚至有些怀疑赵梓烨把我给忘了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我使劲的将脚底的石头踢了出去,心里渐渐有些埋怨,而这时赵梓烨正好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离开。看啊,无论别人眼中的陈嘉玺有多么厉害,在此时却像个老鼠仓皇逃窜。

我就是害怕。

害怕赵梓烨突然走来对我说:“哎,嘉玺,这是我女朋友,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啊。”

害怕赵梓烨抱歉的对我说:“对不起嘉玺,以后放学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喂陈嘉玺,你跑什么跑,回来。”最后老鼠还是被人类抓住,是要把它独自关在笼子里,还是要把它抓去做实验?

我头也没回的骑着车走了。

这并不是我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其实,我早就听说赵梓烨高一时每天下课都会载一个女孩回家,可他以前从来不会,至少我没见过,但事实表明,这个女孩确实比其他人特殊,至于他们的关系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那天后,我便一直躲着他,所以即使在一个学校,即使我俩住在很近,也有半个月没见了。但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打听他的消息。

伍月曾对我的这个做法嗤之以鼻,她说:“嘉玺,你哪都好,就是有点贱。”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我避之不理,我大概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吧。

嗬!真巧,赵梓烨也这么觉得。

“陈嘉玺,你神经病啊,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星期五放学,我刚出门就被赵梓烨堵在门口。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不开心就紧锁着眉头。

“没事啊,怎么了?”我还是装作面不改色的说道。

“噗嗤,”赵梓烨突然笑了出来,然后将胳膊勾在我的脖子上说道:“哎,那天放学呢,老师让佳懿把我们的作业全都抱到办公室,我看她抱不了就帮她了。”

“是……宋佳懿吗?”我试探的问道。然后我看到赵梓烨点的点头。他告诉我宋佳懿一年前就回来了,那时候她父母离婚,妈妈独自带着她回到了庆台市,宋佳懿离开了多年对这里早已陌生,唯一熟悉的就只有赵梓烨了。

看啊,陈嘉玺,你总是不分青红皂白胡思乱想。

但是……宋佳懿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会不会真的声音柔柔糯糯唱歌很好听?会不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不会吃东西很秀气?

直到我见到她才明白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孩要我也会好好照顾她。她说话的声音清脆,唱起歌来也十分动听,柳叶眉,名副其实的小家碧玉,若和她比起,我岂不是五大三粗?

于是,两个人的放学道路变成了三个人,偶尔我和赵梓烨在一旁吵闹,佳懿便抿着嘴笑着看着我俩。

那时我和佳懿也时常在一起,逛街,看书,她时常来我家,毕竟……也是她曾经的家,与她的温婉相比,妈妈时常打趣道没把我生的像佳懿一样漂亮懂事。

我们时常躲在房间,躺在我的小床上聊天。

“佳懿姐?”

“嗯?”

“你说赵梓烨会去哪里上大学?”我翻过身趴在床上问她。

“嗯……杭州吧”她想了一会说道。

“杭州?”我坐起身来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恩?这还不简单,因为我想去杭州啊,梓烨一定会陪着我的。”她一脸不在乎又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会陪你?他说的吗?”我听到后脑袋一片空白。

“对啊,他说我去哪他就去哪。他啊,可粘我了。”说着门外响起赵梓烨找佳懿的声音。

原来,赵梓烨我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罢了。

高考将近,宋佳懿很少再来找我,就连贪玩的赵梓烨也收起了玩心,又是一年毕业季,操场上架起了站台,高三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班级去照毕业照。耳边传来的是欢声笑语,但谁都不知道未来再次相遇的几率有百分之多少。

报考之前的某个晚上,我问赵梓烨想去哪里?我看着他满脸兴奋的样子,多希望他说的不是杭州而是北京上海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城市,而他清清楚楚的说出“杭州”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声远
声远  VIP会员 「最近和你聊天的过程,都让我觉得好舒服,我们好像在交换温柔。你给了我很多温柔,我也想给你很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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