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她的颈间。
“带你回来那天,这里明显有被用力掐住的淤血痕迹,你敢说你和死者二人没有发生撕打吗?”
叶眉终于崩溃,疯了一样拼命摇头,神情迷乱,刘琸见状连忙拦下我。
“傅捕头,今天先这样吧!她还很虚弱,又刚刚过了堂,再逼问下去恐生变故,不如先让她歇歇,改日再问。”
4
吴大人坐在窗前,正摇头晃脑地读着一本《异物志》,我见他还有心情读书,说明怒火已经消了不少,才敢蹑手蹑脚靠近过去。
他也许还在气我使诈跑掉,抬头瞥了一眼,重又看回书卷,并不和我说一句话。
我只好涎着脸,口中谄笑。
“嘿嘿……大人,您在忙……着读书呐?”
吴大人没有理睬我的废话,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是这么回事,我方才去瞧了案犯,发现一条新线索,赶紧跑来跟大人回报一下……”
仍旧毫无反应。
“既然您没反对,那我就直接说了,不知大人有否注意到,那犯妇叶眉的手上,戴着一只玉镯。承蒙这些年跟在您身边偶受熏陶,虽远不及您万一,可也算是略有见识……”
我明晃晃地送上一记马屁,大人并不接招,甚至都懒得反驳,我只好继续。
“属下眼拙,却也看出那只玉镯少说有几百年历史,绝对价值不菲!而且根据玉镯大小,应该是自幼便戴在手腕上。也就是说,犯妇叶眉也许并不似刁府所说家境贫寒,穷人家孩子可戴不起那么贵的镯子。
“因此我猜想,刁府的人是不是有所隐瞒?诉状里说叶眉是山阜县人,属下打算这就动身去一趟,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
大人终于开口,但仅是简短四个字。
“速去,速回!”
5
景德四年,为稳固苗疆,朝廷派大量汉人迁居湘北,稀释当地苗人数量。
汉人来了以后,团结当地彝族首领,建立了山阜,河谷,鸣羊和落煦四县,才彻底把犯乱苗人赶至湘西。
四县之中,鸣羊与落煦两县最近边界,由州郡直接驻军管理,河谷与山阜则由两广府派出县令代为执掌县治。山阜县与河谷虽名为临县,其实中间却隔着二百里苗岭。苗岭地势艰险,陡峭难爬,幸好山中产玉,沿着采玉人开的山路勉强还可以通过。
我在山阜县逗留三日,加上山路难行耽误的时间,再回到河谷已是十天之后。县衙的气氛有些诡异,当值的弟兄也都面色沮丧,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连番追问之下,衙役只说是大人下了封口令,不敢谈论。无奈之下,我匆匆赶去议事厅,却见韦师爷端坐案前,正在代大人处理公文。
我心里记挂大人,有些急躁,上前一把扯起师爷,连连催问发生了何事。师爷看清是我,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你总算回来了,我和大人盼你好苦……”
他说得焦急,我反而轻松了些。既然大人平安,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
“难道叶眉出事了?”
目前衙门里最大的事情便是刁府命案,叶眉又是命案嫌犯,只有她出了意外,才会让师爷如此紧张。
果然,师爷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