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她试探道。
只见陈可脸上露出了阴郁的表情，诡笑着说：“是我，姐姐。”
于是，方小洁开始了她的计划。她找到了一个黑市医生，把陈可麻醉然后整了容。她还要让这个身体原本的人格消失掉，她要让他的弟弟彻底回到她的身边。
那个矿业很快就停止了，因为他们的负责人失踪了，他们报了警。直到三个月后，方小洁才偷偷带着术后的陈可回到了森林里的木屋。陈可开始了他的生活，方小洁常常催眠他，人格分裂的人往往是不会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但是方小洁要他知道可儿的存在，还要可儿杀了他。
她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方式可不可行，但是当人已经绝望的时候，就会死死抓住那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像溺水者会不顾一切地抓住救生员，会完全失去理智地将他们向下按，而这样的做法，结局往往是和救援者一起沉入茫茫水域……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负责人陈可的自我意识很强，他在潜意识里创造了一个会说话的木屋，一步步引领自己回忆起那些往事。没有灵魂的人，就会失去神明的庇护。当神明抛弃了负责人陈可之后，他就开始了自我救赎。
方小洁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催眠陈可，她就要完成最后一步了。只要她改了结局，只要她在幻境中让她弟弟杀了另一个陈可，她就能跟弟弟永远呆在一起了。但是她来不及了，因为警察找来了。
护林员陈可从小就怕火，所以方小洁没有选择把他的尸体烧成骨灰，而是埋在了森林某处。正是这个举动，成了她计划的漏洞。警察发现了护林员陈可的尸体，于是开始寻找她，打电话给她，要求谈话。
这个时候，方小洁开始慌了。警察很快就会找到她，然后发现和她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陈可，然后就会发现这一切。如同多米诺骨牌，一块倒下，全盘皆倒。
7
方小洁做了最后的决定，她要和我一起死，一起同归于尽。于是，方小洁催眠了我，放火烧了木屋。但是我又逃出来了，她便拿起刀杀我。
我疯了，她也疯了。
听完警察的讲述，我觉得自己仿佛还身在梦中。这一切归结到底，却是源于我的罪孽。虽然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却感到心中似有万千斤重。我看着手中冰冷的手铐，就如我常常在木屋中仰望的月亮一样，散发着幽幽寒光。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想去看可儿最后一眼。”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站在停尸房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可儿僵硬的身体，那张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脸，还有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的方小洁。那一刻，她似乎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的弟弟再也回不来了……
（首发《绘影》杂志2015年B2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