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也许并没有所谓最好的爱情和最坏的爱情。
1
肖颖和白若兮坐在学校篮球场周围的看台上,白若兮指着球场上一个正在投篮的篮球队员,说:“看到了吗?那个穿5号篮球服的男生,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听说是咱们系的系草呢。我决定去追他。”
肖颖扭头看着身边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皮肤黝黑,满脸青春痘的白若兮,说:“你真的打算追他?”
白若兮点点头。肖颖又说:“可是你知道吗?你要追的那个系草,听说他除了打篮球,就喜欢打游戏,很少去上课,已经留了一级了。如果再留一级,就要和咱们一起毕业了。”
“这样岂不更好。”白若兮痴痴地看着正在篮球场上传球的5号,傻笑道,“反正我就是喜欢他,我追定他了。”
肖颖心里想:你就等着吃苦头吧,听说这位5号之前谈了N个女朋友,没有一个能坚持下去的。
然后她头一扬,把目光转向学校图书馆。她心里,早已有了最佳男友人选。
2
周末,宿舍的同学都约着出去逛街了,肖颖却收拾好书包,朝学校图书馆走去。她知道,班上的学霸高思文肯定泡在图书馆里。
到了图书馆里,她放眼一望,高思文果然在阅览室看书呢。她轻轻地走到高思文身边,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高思文看到她,冲她微微一笑,继续埋头看书。
肖颖坐在他边上,一会拿出高数作业出来写写,一会又记记英语单词,她时不时转过脸去欣赏高思文专注看书的侧脸,心想:认真的男孩果然最帅啊。
到中午了,高思文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
肖颖抱着书包追了上去,对高思文说:“你去哪个食堂吃饭?我们一起吧。”
高思文礼貌般地一笑,说:“对不起,我习惯一个人吃饭。”然后掉头就走了。
剩下气呼呼的肖颖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来,这个学霸还是高冷类型,自己得转变策略了。
吃完午饭回到宿舍,肖颖看到白若兮兴高采烈地在镜子前试衣服,问:“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5号答应和我约会了!”白若兮正在试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她在镜子前面转了几圈,“帮我看看,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追上他的。”
“很简单哪。他打篮球的时候我拎两瓶矿泉水在边上等他,晚上他打游戏累了我就过去给他送点宵夜。坚持了一个星期,他就答应和我约会了。”
“可是,你受得了他从早到晚打游戏啊。”
“放心,等他彻底落到我手里,我自会让他改变的。”白若兮换好了裙子,又踩上一双10厘米的高跟鞋,朝肖颖摆了摆手,一脸得意地约会去了。
3
肖颖还是每天都去泡图书馆,而且不管高思文愿意不愿意,她总是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她想:哼,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不给别的女生靠近你的机会。
当然,她也开始了新的策略——万能原则。
所谓“万能原则”,意思是要想搞定你喜欢的人,首先要搞定他(她)身边的人。
肖颖轮番请高思文宿舍的男生吃饭,向他们打听有关高思文的一切。
宿舍男生甲说:“别看高思文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是个十足的吃货呢。”
宿舍男生乙说:“听说高思文高中的时候有个女朋友,但高考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宿舍男生丙说:“高思文可真是超级学霸,听说他高考只差一分没上北大,落到了我们武大。”
高思文说:“肖颖,你放弃吧。其实我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生。”
我才不会放弃呢。肖颖心里已有了打算。
肖颖开始在武汉大学周围寻找各种诱人小吃,看到入眼的,自己先全部试吃一遍。
这天正好是周末,高思文从图书馆走出来之后,肖颖追上去,对他说:“哎,前两天我在外边吃到一家酸辣粉特别好吃,要不要一起去?”
高思文停住脚步,似乎是动了心思,但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还是不去了,去食堂吃点算了。”
“可是那家酸辣粉真的特别好吃,粉特别筋道、细滑,汤又很鲜,辣椒很香,不是像别的店一样那种死辣死辣的。要不要去尝尝?”
“那走吧。”高思文取了自行车,朝肖颖努努嘴,“上来吧,你带路,我捎你。”
哈哈,果真是十足的吃货。肖颖心里乐了。
4
就这样,每个周末下午,肖颖就会推荐一种她新发现的美味小吃给高思文,高思文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在武汉大学周围的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每次吃完小吃,高思文都会十分满足地长吸一口气,说:“真是人间美味啊。”
肖颖暗暗地觉得自己的新策略应该是成功了一半。
这天,肖颖去图书馆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白若兮和5号。
小巧玲珑的白若兮,背着一个双肩包,和5号手拉手,她的头,距离5号的肩膀还有一段距离。
到了图书馆里,肖颖习惯地先寻找高思文,然后坐在他身边。白若兮调皮地挨着肖颖坐了下来,并示意5号坐在自己另一边。
白若兮递给肖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怎么样?我说了会让5号改变吧。
肖颖也回了一张:我猜,你们接吻的时候你应该是站在台阶上的。
白若兮看了字条,白了肖颖一眼,脸上却是春风得意。
然而不到一个月,白若兮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把包往床上一摔,气冲冲地说:“哼,刚开始和我谈恋爱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要戒掉游戏,好好学习。现在,手也牵了,抱也抱了,还把我的初吻给拿走了,却又现了原形,成天到晚打他的游戏。我真是受够了,跟他分手了。”
然后又过不到一个星期,白若兮哼着歌回到宿舍,眉飞色舞地说:“我跟他冷战一个星期,他终于知道我的重要性了,跑来找我,求我原谅,还说他真的下决心要戒掉游戏。”
刚开始,肖颖还劝劝白若兮,可这样阴晴不定的次数多了,肖颖便习以为常了。反正她早知道,白若兮和5号的爱情,注定不会长久。
可是,自己的爱情呢?虽然每天都和高思文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可是,高思文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更别提什么牵手、拥抱了。
他们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肖颖觉得,自己和高思文之间,何止是隔着一座山啊,简直是峰峦叠嶂、丛山密布。
5
大二开学不久的一个晚上,白若兮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打啤酒,对肖颖说:“走,陪我去操场喝酒去。”
俩人去了操场,白若兮打开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说:“他又留级了。这一年来,我苦口婆心地劝他,陪他上自习,帮他复习,希望他把挂掉的科目能补考过,争取不留级。我好不容易让他有所转变,可是这一留级,他又受刺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又沉迷游戏中去了……”
白若兮只顾自己说着,却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的肖颖也有些异常,她一言不发,默默地一连喝了好几罐啤酒。
喝到有些醉意,肖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
白若兮这才意识到肖颖真的是醉了,她过去扶肖颖,却被肖颖一把推开。
“走开!谁也不要管我!”肖颖嘶吼道。
白若兮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给高思文打了个电话。十分钟之后,高思文出现在操场。
高思文扶着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肖颖,说:“肖颖,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肖颖看着他,突然一把抱住他,“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你喜欢吃,我就想把天下所有的美食都找来让你吃……”
高思文默默地听着肖颖哭诉,用手拍着她的背。等到她哭得精疲力尽了,高思文和白若兮扶着她,把她送回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醒来,肖颖一阵眩晕、恶心,她连忙起身,跑洗手池边呕吐了两次。她看着镜子里面面容憔悴的自己,怔怔的:自己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
这样毫无尊严地去爱一个人,是不是不应该?
她不再去图书馆上自习,也不再去学校周围的大街小巷寻觅各种小吃,在路上见了高思文,她也躲得远远的。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接到高思文的电话,他说:“晚上一起去图书馆吗?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这是高思文第一次主动约她,去还是不去呢?
还没有想清楚,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宿舍楼下了。
“那天我喝醉了,没有把你吓跑吗?”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肖颖忍不住问道。
“没有,那天的你让我很心动。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会为我醉成那个样子。”高思文掐了掐她的脸,回答道。
很快,关于肖颖和高思文的爱情佳话在系里传开了。
他们每天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图书馆上自习。
自从和高思文谈恋爱之后,肖颖的学习成绩从班上的十几名一跃到前五名。
就连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都表扬他们的爱情。
“大家谈恋爱要向肖颖和高思文看齐,他们互相学习,一起进步,爱情学习两不误。”班主任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落到白若兮身上。
白若兮低着头,上学期,她也挂科了。她和5号,依旧是老样子,分分合合的。
有时候,白若兮也会怀疑自己的坚持: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要不要下决心离开他?
可是,一想到要离开他,一想到以后他要牵别的女孩的手,她的心就揪心般地疼。
再坚持一下吧。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6
大三刚开学,高思文突然对肖颖说:“我们分手吧。”
一个星期之后,高思文就和一个大一新生在学校外面同居了。
马上,关于高思文和大一新生在外同居的消息又在系里传开了。
“听说,那个大一新生是高思文以前的女朋友,高考的时候落榜了,怕拖累高思文,就选择突然消失。”
“听说,高思文以前的女朋友复读了两年才考上武大,就为了能继续和高思文在一起。”
“哇,高思文和她初恋女友的爱情故事好感人哦!”
肖颖已经是局外人。
她气急败坏,找到高思文,说:“给我个理由。”
“当她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复读了两年,终于可以和我站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我没办法无动于衷。她毕竟是我的初恋,我们有三年感情。”
“可是我们呢?我们也有两年感情,难道都不算了吗?”
“对不起,肖颖。”高思文低着头,一脸愧疚,“忘了我吧。我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可是,怎么能轻易忘掉?如果从此不见,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大三的时候专业课很多,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她如何能轻易忘掉?
有一次,上实验课的时候,老师把高思文和肖颖分到了一组,肖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老师说:“老师,我不想和高思文一组,您重新帮我安排组员吧。”
“肖颖,这是在课堂上,你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课堂上来。”老师似乎有些生气,批评肖颖道。
“我就不和高思文一组!我宁愿去死也不和高思文一组!”肖颖哭着跑出了实验室。
高思文追了上去,他拉住肖颖说:“肖颖,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