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再多停留一分钟，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一样。
看着姜珩这样，傅绿莫名觉得心里某处产生了微微的焦灼之感。
短短一分钟，她思考得头秃，仍然想不出其中原因，只能安慰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傅绿自己都觉得这和“多喝热水”一样，虽然没错，但根本不对，说了等于没说。
她想了想，又上前一步，凑到了姜珩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热爱工作，但大晚上的也可以不用这么兢兢业业，偷一点点点懒没关系的！”
两人离得近，按理说不论傅绿声音多小，在周围一片寂静无人经过的情况下，姜珩应该都能听清楚，可实际上——
他只感觉到耳廓和颈边一阵温热，像孩童作乱的小手，挠得他痒痒的，脸上瞬间升温，心间浮上一股躁动不安的感觉，慌乱，而且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
偷懒？偷什么懒？姜宝宝不知道。
路灯在夜晚总是把人照得很黄，傅绿分辨不出姜珩绯红的脸颊，只敏锐地察觉到面前人忽然变得心不在焉，却又不似刚才的愁苦之气，反倒……有些窘迫，和尴尬？而且姜珩也没看傅绿一眼，随意唔唔嗯嗯了几声，匆忙道了别便大步往前开跑，给傅绿留下满眼睛一片越来越小的绿色。
像是……落荒而逃。
傅绿：？？？
一头雾水地回家后，傅绿暂时遗忘了姜珩反常的反应，先找到“魔术师”的ID，发了一条私信过去，委婉地表达了想要退还打赏金额的意愿，并且详细地解释了原因。
半小时后，傅绿在忐忑不安和胡思乱想中迎来了回复。
【我是魔术师：好。】
【支付宝转到这里就可以，麻烦了。】
后面跟了一串数字，显然是手机号码。
傅绿几乎立刻就打开支付宝输了金额和号码转账，手速之快堪比双十一零点付尾款，等绿勾出现后，才终于能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没两秒，手机屏幕最上方又弹出一条新消息，仍然来自“魔术师”，傅绿点开一看——
【十分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傅绿礼貌地回了几句“没关系”和“感谢支持”的客套话回去，那边没有消息再来。
解决一个心头大事，傅绿应该很开心，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因为对面最后发来的那句话——
从前读一遍，又从后读一遍，左看右看都是一句很简单很常见的道歉之语，傅绿却始终挪不开眼，感觉隔着屏幕，隔着网络，都能清楚地体会到对方寥寥数言中深重的、真诚的歉意与悔意。
——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有个人正面对面地，向她诉说着。
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就像、像某个人——
但是……不可能吧？
傅绿甩甩脑袋，双手啪地一声拍到脸上，毫不留情地打醒自己。
真是想太多，哪有那么巧的事。
睡了睡了。
傅绿不知道，隔壁的隔壁那栋6楼的某个房间里，姜珩一夜未眠。
3.
自从那之后，每次傅绿直播时，“魔术师”依然会发红色的垃圾分类指导建议，但飞艇销声匿迹，一朵红玫瑰取而代之。
每次一朵，不多不少。
傅绿欣慰地想，这届粉丝还是挺好带的嘛！
尤其是这位“魔术师”！
不生气不回踩，为人礼貌宽宏大量，现实中肯定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说到特别好的人，傅绿忍不住想起了姜珩。
她已经四天没见到过姜珩的人影了。
原本还完钱的第二天晚上，她特意塞了满满两大袋垃圾，想要延长一点扔垃圾的时间，方便她能和姜珩好好聊聊天，分享一下事情成功解决的喜悦，但她在垃圾桶旁站了一个小时，甚至自己把垃圾分完了，又等了半个小时，仍然没等来姜珩。
一开始傅绿还猜测，也许那天姜珩恰巧不值夜班，但连等四天全部失望而归后，傅绿再也没办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见不到姜珩的失落，已经远远大于了没人帮忙分垃圾的遗憾。
卧室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朵玫瑰花已经蔫了大半，不管傅绿怎么尝试补救，枯萎的那一部分都无法再复原了。
这导致傅绿每天早上睁眼的心情越发地不美妙，她甚至不讲道理地把锅甩给了姜珩，怨姜珩为什么要送她一支玫瑰？为什么要送真的玫瑰？送朵假的可以一直保存着多好！
姜珩啊——快点出现吧！
她想要新的玫瑰了。
老天爷有时候办事效率极高。
这天中午傅绿没有直播，而是去了小区附近的“好菜坊”，打算巡视一圈自己的产业是否经营良好。
作为一名事物营养学毕业的饭馆老板兼职美食主播，傅绿对店里面所有东西都要求十分严格，从店面整洁度、食材新鲜度到服务员素养挨个审查了一遍，又说了一些意见和鼓励，正准备上楼找个包间，留下来把午饭解决了。
脚刚踏了两级台阶，门口忽然响起叠声整齐的“欢迎光临”，傅绿透过楼梯间隙瞟了一眼，不自觉屏上一口气，眼睛定住，然后心跳骤然加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