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悲伤的气息。
她妈叹气,流着泪说道:“这次你爸做的没错,是该结婚了,你再不结婚,我这头发都要全白了,为了你的事,我天天睡不着,这个月都没停药,你爸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我们没跟你说,幸好他领导对他好,让他内退了,人家领导还这么关心你,替你说媒,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跟沈榆好好交往……”
林桑只是觉得崩溃,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家,回到公寓的,整个人仿佛如行尸走肉般,没了知觉,也无法思考。
躺在床上,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真实发生在她身上,这难道不是古代婚姻家长制吗?
她怎么就被逼到了这一步?
可她不明白,人生的哪一步错了……
眼泪似乎都已在路上流干,她呆滞无望地躺着。
她想逃离,逃离这荒唐无法接受的一切,可她不能,她一离开,父母真会崩溃,她担不起这个责任,承受不起这生命之重。
可她该怎么办?
4
清醒过来后,她开始想办法,开始找所有可能的认识的男性聊天,甚至,想到了假结婚。
如果她能快速找个人假结婚,父母不会有怨言,即便不是跟沈榆,他们也不会再说她。
她问了两个认识的男生,跟他们探讨假结婚的事,两人都表示支持,但没有谁真的愿意假结婚。
她甚至开始上网找,听说网上好多可以假扮男友、假结婚的,只要付钱就行。
但一上网,搜到假结婚、假男友被骗的经历,她又放弃了。
更何况,被巨额的房贷压着,她连那假结婚的费用都付不起。
假结婚不行,那就找个认识的人冒充假男友吧,这也许更现实。
可她又能找谁呢?她连认识的男人,都没有几个。
……
林桑正绞尽脑汁之时,沈榆又发来信息:
“林桑,我知道你不愿意现在答应,我们的确也没感情基础,但我们都快奔四了,我愿意冒着风险结婚,哪怕我们在一起最终不幸福,到那天再分开,也无悔。而且,幸不幸福,没有在一起试过,又怎么可以判定?不如我们来次冒险吧,两年为期。”
林桑看着信息,心底难受。
现在的她愿意跟别人冒这风险,却不愿跟沈榆冒险。
不喜欢是事实,心里有怨气也是事实。
但最后,让她低下头的,是几天后她妈心脏病发作,进了急诊室。
白色病床前,挂满冷冰的仪器。
她妈脸色苍白,眼眸微睁着,巴巴地望着她。
她不说话,林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把妈都气成这样了,要是妈有什么事,就是你的责任!”
妹妹怒道,满脸怪罪神色。
她爸沉着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看林桑一眼。
这时候,她是家里的罪人。
林桑只觉得窒息,她缓缓走到医院天台,在阳台边痴痴坐着。
人生走到如此地步,还能怎么样?她不能往下跳,便只有认命!
林桑心伤难过得泪如雨下。
她仰起头望天,看漂浮的云朵,似乎还是三十年前同样的天空。
那时的她,坐在高高的草垛堆上,望着天上的云朵,想象着白马王子踏着五彩白云翩翩向她走来,牵起她的手,朝她微笑,她穿着洁白梦幻的婚纱,依偎在他身旁,笑容如花。
常常想着想着,就这么发呆,或者睡着了。
那画面太美好,她已不敢想。
那是她童年深处最美的记忆。
也许越是期待,越将爱情看得神圣,便越是得不到?
就要这么草草结束,被扔进糟乱的现实吗?林桑不甘心。
即便已三十多岁,但她仍觉得爱情还在那里,她还有希望遇到,即便知道这辈子希望渺茫。
可眼下,真是大限已到吧!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妈出事,如果她妈真有什么闪失,她一辈子都会无法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会后悔。
沈榆上天台来找她,把微信上说的话,又跟她说了一遍。
林桑看着高楼底下如蝼蚁般的车水马龙,心里反复默念着那句话:
既然不能从这跳下去,便只有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