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娘们,没眼睛?自己好好瞧瞧。”
现在要是没个什么强迫症、阿尔茨海默症、健忘症、厌食症,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部落首领的儿子。
老王没有停下他的脚步,很快他的前面突然站出了个半夏,她张开双臂想要拦着他的脚步。老王一把把半夏往旁边推开,她闷哼一声脚一软,往前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屋里的寡妇朝屋外叫了声:“你到底还干不干?”
那些孩子看着看着也就不再理会这个怪人,又或者是懒得搭理他,这个画面他们看了无数次,随后各自放自己的风筝去了。
“我的比你高!”
但此时可能只有这个足以称作青梅竹马的半夏和他母亲才会替他捏把汗。甚至阿来的父亲,那个万人敬仰的部落首领也逐渐疏远这个怪儿子。
半夏挺了挺站的僵硬的背,原本就发育过快的胸部又大了些,她的脑子仿佛麻木了一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低头去看阿来黯淡宁静的面庞,她竟有些可怜他。
果然那个房间里想和寡妇搞事情但又怕这怕那的老王听见了声响,急的看了看门缝,瞧瞧是谁敢趴他的墙角。老王在街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那一脚踹死大老虎也不是盖的。
花了的玻璃窗子里透着隐隐约约一男一女的影子。
半夏看着阿来见怪不怪,但是挖人墙角还是有违道德,好心提醒道:“少爷,咱走吧。”
阿来面无表情的看久了,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喜悦一点点增大,就像堆在墙上的雪花那样,一次一片地累积。
阿来成年了,父亲就给了他一座院子,其他啥也没有,于是阿来提出让别人来租他的房间给他租金。这一举措让那些族里有声望的老人气的很,但碍于阿来的身份也不敢插话。
半夏离阿来远远的,但阿来说的还是大声,半夏听的浑身直起疙瘩,不由自主的举起两手在胸前压了压空气,示意阿来小声点,这是在趴墙角!
他虽然是这个部落族长的儿子,但别人暗地里都叫他怪物、怪人、怪胎、疯子。
“是街上的王酒保!”
老王一脸络腮短胡子,看去一点也不起眼,一双三角怪眼闪烁不定,仿佛一堆乱猪毛,当中开着两粒鬼眼,小鼻子像一头灰白色的蒜瓣,嘻着一张牙齿已缺的狗嘴,看去活鬼也似。
房里的寡妇又叫道:“衣服都脱了!”
随后阿来又扭头观赏着门缝里的这部好戏。
“瞧啊!”
阿来从小身体就不太好,长得瘦小,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小时候每回拿重东西,人们都替他捏把汗。
老王还是不理会屋里的那个寡妇,想再朝阿来来上一脚,阿来突然口吐白沫,流出的泡泡浸湿了光滑的下巴。他眼珠上翻,只见一片白。随后身体抽搐着在地上打滚。
“瞧你的娘去。”
老王停下了脚步,随后下意识退了一步。
老王撇了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阿来,哼了一声,扭头要走,边走边说道:“麻蛋!老子兴致都被这小子搅和黄了,下回再来和小娘子快活。”
老王觉得厌烦,问道:“又是什么病?”
于是,阿来默默地把自己审视了一番后,发现以上症状在自己身上表现的还算不错,而且近几年阿来绞尽脑汁又加了一个症状——羊癫疯。
的确,他很怪。身体越来越成熟,也使他陷入了朗其妙的烦躁与不安。各种稀奇古怪的病只有他想得到没有他不得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
阿来朝半夏竖起食指嘘了嘘,小声笑道:“好戏!”
“哟,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原来是你个疯子!”
屋里的寡妇又叫道:“别和一个孩子计较了,脱了个精光就等你了。难不成又要伤了我的心?”
阿来看的心也烦了,半夏搀扶着腿软的阿来回到阿来自己的院落,这是阿来在外边自己办的第一个生意。
里面那男的想温存屋里住着的寡妇,但似乎又不愿意硬着头皮上。男人想着故去的妻子,又渺茫的想不清楚。不知不觉的从纠结里出来了,心里又迷迷糊糊的,好像吃过午饭睡觉做的那种梦,似乎是想着点什么东西,又似乎是麻糊一片。
这时蹲在大树旁边碎石上像是思考着什么的阿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下去。
半夏稳了稳步子,喊道:“你别忘了他是谁!”
那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放风筝,本来是比谁放的高,后来比的越来越狠。开始了斗风筝,随后没多久一个孩子的风筝被割掉落了河里,一个气不过,于是他们就大打出手,一个个鼻青脸肿。
那一脚狠狠的踢在阿来胸口,阿来顺势向后翻了个底朝天,和老王拉开了距离。随后捂着胸口,看来是踢的不轻。
阿来一点脚步声儿没有,他到了玛丽寡妇卧房的门口。门儿微微开着,缝隙里看见她的小铁床。床前跪着那个男人,头看向床上的寡妇,寡妇脖子一动一动的好像是低声的哭呢。
离阿来不远处的河畔边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讨论道:“还真是个怪物!”
阿来把它叫做合租。
“哈哈哈哈。”
只有一边的半夏知道阿来此时的心境,她知道阿来是高兴的,因为这些打架放风筝的孩子曾经毒打过阿来,只因为阿来的风筝又大又好看。后来他们家中老人知道他们打了阿来,把他们也毒打了一顿。于是这些个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娃娃就再也不敢惹阿来了。只能看见阿来暗地里骂几句“怪物”、“疯子”。
“是啊!是啊!”
他一旁站着一个比他稍大些的女孩,是阿来从小伺候他的童妈——半夏,看起来年龄比阿来稍大一点。
老王直接用靴子急促地蹬开木门,虚掩的房门被踢开。随后又向门口蹲着的阿来踹了一脚。
半夏听了,不好说什么,以为这个少爷又犯了什么病了,往一旁挪了挪地方,离她的少爷又远了点,想要和这个少爷脱离干系,到时候出了事儿就没她的份儿了。
见老王出了院子,半夏正要把地上的少爷扶起来。阿来也是奇怪,老王刚走,羊癫疯就好了,自己起身爬起。脚步踏踏实实的走进里屋去了。
阿来进去之后,闻着院子里淡淡的香粉味,心里又不由的一阵发酸。他站在一间房间窗前边,呆呆的立着,半天,又要走,又舍不得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