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兰也对那些被印上印记的忍者没有什么同情心。
没办法的炸毛黑伸手摁住额头的大十字,什么都不想说,继续赶路去了。
“喂!你把兰酱当成了什么精神脆弱的家伙啊!”少女晃着他的胳膊抗议。
“你会不开心的,兰。”青年语重心长地说。
她大概听到了这句话,搓着爪爪准备看戏,但又觉得现在的席位貌似有些便扭。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警醒地睁开血红的双眼,保护着沉睡的兰不受到外界任何一点侵害。
相对于强大又高傲的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日向的白眼更容易获得。
风很安静,广袤天空上的白云都好像停止移动了似的。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一辆载着不知道什么人的牛车出现,周围是护卫着的大批日向家忍者。
虽然年纪很大,但是并不糊涂的老人,他睿智又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爱人:“海,你平时可没这么多话。”
八原,夏目宅。
没办法,他只再次把少女晃醒,催促她赶紧涂完药,绑好绷带再睡。
“呜——”小龙假装自己听不懂他说的话,拽起了龙族才能听得懂的语言。
青年在树林间一边快速跳跃,一边注意不让钻在红色铠甲里的小龙掉出来。
于是他此刻正在和少女讲道理,努力劝阻实在闷得慌的兰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出任务。
被扯得不能走路的斑没法,他蹲下来,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慢慢把兰扒着的爪子一根根掰开。
周围的空地上,只有牛车的车轱辘转动发出的吱呀声。
经过时间洗礼的老人,愈发如同一块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宝石,带着他那清新又不染尘埃的气质。
那是一张很柔软的床铺,软绵绵的垫子和云朵一样,里面陷着熟睡的少女。
“泉奈大人说这次他坐镇后方,就不来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回答道。
于是现在就变成了,宇智波斑带着夏目兰赶路的场景,比起以往的赶路方式,这次的倒是有点特别。
大床立柱旁边,垂着层层叠叠的轻纱,四周垂着的纱幔被风轻轻摆动,缱倦又宁静。
并不想让之前担心了好久,现在才刚刚缓和回来的夏目担心,海垂在居家和服中的手握住。
以斑为首的宇智波一族们,要成为战场上的第三方,像一把直刺腹地的锋利刀剑一般,插入进去,通过绝对的武力获取足够多的利益。
大概是脑子里有哪根神经搭错了的青年出乎意料地听了进去,该说他是傻白甜呢,还是笨蛋好。
“泉奈没来?”斑环顾四周,冷声询问近身的火核。
青年在下属眼前,面不改色的用手指把她戳回肚子前那块地方。
这必不可能。
庭院里,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照例放着一杯热茶,他却没有了平日里悠闲的神情。
小龙从斑胸口的铠甲处探出一个脑袋,贼溜溜看了外面几眼,又缩回去。
小龙会听吗?
大概很少有人会思考这个问题,民众是普遍愚蠢的,他们能在这乱世惟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
这个任务比较有难度,或许会搀和进羽衣一族和日向一族的纠纷。
她好像是又看上了斑垂落下的黑发,正一勾一勾,像小猫玩毛线球般,竖起半个身体,玩耍着。
低贱,卑微地存活,偶尔会为生活中的一点小事感到难得的愉悦。被掠夺时只能哭泣和不满,被杀死时无可奈何。
“咳——”后面不知道是哪个憋不住的年轻小忍者发出一声咳嗽。
纱幔中有个身影,微微弯着腰在摆弄着一个罐子,罐子里传来草药的清香,和一股被添加进去,难以言喻的液体。
之前听斑讲这一族时,夏目兰曾冷静地对此总结过。
改蹲为坐的青年一手撑着下巴,露出没办法的神情,他抓住从背后伸到前方的小细胳膊,摁摁上面的鳞片:“蜕皮的家伙能不能安份点。”
说到这里,他放佛怕夏目不信,又补充:“之前不也这样过吗,在和斑出去的时候,突然遇上那个世界的孩子喊她,一声不吭就跑去了。”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一族,本家和分家的传统,这一听就让人觉得恶心。
他在少女说完后,竟然真的妥协了。
等宇智波斑在床边捣好草药,他把无奈的视线投向兰。
他们一族似乎把忍耐作为传统,温和,谦卑有礼。像是贵族様的一个家族,当然,不可避免的是里面深不可见的黑暗和古老规矩。
反抗或许会带来鲜血和失去很多东西。
“——不能。”继续闷闷的少女音传来,“一个人呆着的话,心可是会死去的。”
“兰,不要乱动。”重新回归忍者冷漠模式的斑进入这种状态,连带着自己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冰冷的意味。
如果硬要说的很清楚,那就是上层为了安抚自己手中的武器,高高在上赐予的一个名号罢了。
只有张牙舞爪的小龙,依旧在青年的肩头猖獗。
兰仗着青年没有和自己的保镖,也就是那把跳脱的太刀有过多的接触,直接把这句震撼心灵的毒鸡汤拿过来用。
“还有事?”他转头看向一边实在掩盖不了惊讶神情的副手。
夏目兰没有什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理。
不过他们家说实话,的确是在火之国有一个贵族的席位。
为了寥寥几个人的利益,需要牺牲大部分人的自由——笼中鸟。
笨蛋,说了涂好药草再睡的。
一行宇智波的忍者埋伏在山谷间,等待良久。
“战场是很危险的地方,这不适合你。”他继续。
于是看起来严肃又认真的海爷爷被噎住了,再也没吱声。
“哼!我可是去过的!不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啊,笨蛋斑!”少女仰头看着身高已经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青年。
也逐渐睡着了。
但说到底,一言不发地接受,代代接受并且相传下去,这种懦弱的行为,带来的不过是表面的平和。
然而现在,如同玉石一样温润的光芒黯淡下来,面带忧色的夏目注视着庭院外笼罩着厚厚的雾气,默默伸手握住了沉默的海。
遮天蔽日的雾气过了好几天都没有退散,昏暗的天空被乌云压着,隐隐有暴风雨的前兆。
瞬间,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他们一边不屑平民的做派,一边从平民身上榨取利益,然后由这笔利益,有了华美精致的绸缎衣服,风雅的做派,以及,尖锐又听话的工具们。
“你踩到我肚子了。”冰冷中带着点无可奈何。
“族长——”觑见自家斑sama铠甲中那隐约摆着尾巴,像是蜥蜴一样的小动物的火核有点懵逼。
在半天的高速行军后,斑终于和自己的族人在一处隐蔽的山谷汇合。
尊敬且畏惧着自家族长,没有一个宇智波的忍者胆敢接话,他们已经习惯斑在战场上偶尔发出的,或不耐烦或轻蔑的自言自语。
她接着得寸进尺,也不扒斑的手了,直接趴到他的背上,压着不让青年起身。
“贵志,你想多了,兰正好碰到之前那个朋友来找她,大概是有点急事的样子,先回去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兰就回去了?他对着伴侣问起来。
悲哀的忍者,你们究竟追寻的是什么?
“啊,终于出现了么?”等得百无聊赖的斑,戴着黑手套的手托下巴,侧头风轻云淡地出口。
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平民的普遍状态。
山谷下方是一条开阔的通道,根据安排在羽衣一族的卧底传来的消息,他们今天会在这里埋伏日向家的人。
蓝色的小龙调皮地从铠甲里探出一只爪爪,挠挠斑大人的腰。
于是她自以为不被发现地,慢慢从斑的胸口爬到肩膀上,缩小身体后,细长的尾巴伸下来,晃悠晃悠着,卷住青年的胳膊。
“不要闹。”像是安抚族内想要跟着上战场,年幼的三四岁孩子一般,青年拍拍兰的脑袋。
炸毛黑的黑发青年就这样,像条德牧一样,屈腿睡在迈入成年期的神明身边,就像是拱卫她的恶兽。
“我很厉害哒!不要小看人家啊!”少女扒着廊下掏出铠甲,正准备穿上,直接赶去前线的斑不松手。
“不带我去,你也别想走。”兰闷在斑的炸毛黑里开口。
等到这一切搞定停当,他就一点都不挑地,躺在夏目兰床边,铺着毯子的地板上,舒展开四肢,右手手背遮住眼睛。
这是个病态又畸形的社“会”,真正会有快乐这种情绪的,大概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
埋伏中,最忌讳这样的事情发生,宇智波斑冷漠地转头,对着后面的族人抛去一个淡淡的眼神。
在水之乡陪伴少女度过几天无聊的日子后,斑算了算日子,马上快要到下一个任务的时间,遂决定出发。
“不……不不。”有着同样炸毛的宇智波火核摇头,难得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情绪,接着退到斑身后。
作为武器的忍者,则是更加麻木了,他们甚至连活下去,都需要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