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可能！
我掰着手指第二十遍数了数时间，五个小时没错儿。没道理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和客户打电话，准备先天南海北地吹一通再步入正题——生意嘛。我调动浑身的艺术细菌嘴皮子翻得利索，手机另一边却始终没动静。喂喂，好歹给个嗯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先生您觉得呢？果然对面一片死寂。我正想撂手机大吼一声靠，却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背后冒出一身冷汗，生意没了。
激动之后我还保留一丝理智——没道理啊！按我对我手机亲妈级别的了解，满电后至少能用十个小时。
别怪我神经过敏，最近这种事儿太频繁，想不注意都不行。正打游戏呢，咔地一下黑屏，没电；正购物呢，支付的瞬间黑屏，没电；正蹲坑看杂志呢，唰地黑屏，没电······
手机出问题了吧？
不可能，我很快否定了自己。这手机才买半年不到，捧在手里怕摔了，揣在兜里防盗了······嫡长子的待遇啊!
揣摩了会儿，我直觉有人在我手机里动了手脚。
抱着倾诉和试探的目的，我找到了我的得力部下，也是我研究生时的学弟。
“牛儿啊，最近怎不见你女朋友魏颖啊？”
吴牛白我一眼，“怎么关心起她了？”
“这不是关心你么！”
吴牛埋头倒腾什么零件，也不看我：“有话直说。”
“我手机出问题了。”
“找维修部。”
“被人入侵了。”
“找······”
我嘿嘿一笑，这学弟专攻病毒，幸亏本性良善，不然就是天朝数一数二的黑客。
电光火石之间，学弟已经把我手机拆得四零八散，沉默良久，幽幽道，“我觉得······”
我吞了吞口水，竖起耳朵······
“没问题。”
“啊？”
不可能吧？
我这么个年少有为、英俊多金的人工智能创业公司的执行总裁······的手机，怎么会没人惦记呢？惦记了怎么会不付出行动呢？付出行动怎么会放过我的手机呢？
回过神来，我手机已经重装好了正在充电。
“不就是没电么，充呗！”
“那个······”我不死心，继续试探学弟，“魏颖怎么和你复合的呀？”
2
别误会，我对魏颖毫无兴趣。这事儿得从念大学那会儿说起。
别看吴牛名字挺土，当年在学校算得上一等一的校草。魏颖从本科期间追求吴牛，吴牛磨磨蹭蹭始终没答应。
研一暑假，魏颖找了个借口约他出去喝酒，吴牛诓我说请吃饭，把我一起骗去了。
刚开始气氛不错，魏颖和我们同专业，成绩拔尖儿，挺有话聊。
说着说着，魏颖哭起来。一边说家里相了亲，明年要结婚了，一边儿说舍不得吴牛。
我尴尬不已，这小子恐怕早预料到了吧？把我拉来挡什么事儿啊！
吴牛蹭地脸绯红，形势不大妙。这女人挺厉害呀。
我盯着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给自己灌下整瓶二锅头。
这么多年了吴牛都没答应，可不是不喜欢你么？强扭的瓜不甜。
我替吴牛暗伤了把，人帅是非多啊······兄弟为你做到这份上，就看你造化了。
第二天，我在一张松软的床上醒了。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是我宿舍的床没错。吴牛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我扭头一看，对面床的可不就是吴牛么！
我心头暗喜，为了送我花了不少力气吧？这瓶酒没白喝。
再仔细一看，吴牛旁边儿的可不就是魏颖吗？俩人正亲密无间地躺在一块儿呢！感情我自个儿多管闲事儿了！
经过那天晚上，吴牛算是默认和魏颖在一起了。
这对儿算是狠狠折腾了我把，导致我很长时间对这两人敬而远之。直到有天，吴牛给我打了个电话。大致是告诉我有个项目，愿不愿意一起做。然后拐弯儿抹角地算是给我道了歉。
我看过去大半年了，也不好太小气，约了顿饭算是饶了这小子。我和他一起做项目，交往渐密。
有一天，我的手机莫名黑屏，先开始以为没电，充满电后仍然开不了机。我急了，找了吴牛帮我看看。
“中了病毒。”
“有救么？”
吴牛不说话。我知道这时候该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果然，一个小时后，他叹了口气，“好了。”
“怎么会中病毒？”
我自认也是行内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吴牛沉重地说，“我知道谁干的。”
原来是魏颖。虽然两人在一起了，但吴牛总是不冷不热搞得她很没安全感。
这姑娘不愧是吃智商饭的，搞了个程序种在吴牛手机上，随时监管着他的手机，不光如此，只要吴牛频繁地给谁打电话，那人手机也会种上病毒，魏颖通过病毒窃取这个人的数据，可以完全掌控两个人的行踪。
女人真可怕啊。我一边感叹，一边想，这俩人怕是走到尽头了。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听吴牛说他俩完了。
后来我和吴牛创业，魏颖不知怎么又找上来，想要复合。吴牛念旧情，俩人又走一块儿了。对这事儿我没少嘲笑他，你说你当初早答应不就行了？折腾这么久不累么？
直到今天，我对这女人的智商甚是佩服，同时也敬而远之。
吴牛听我提到魏颖就知道我在怀疑她。不过他反复肯定地告诉我，你手机没问题。
奇了怪了。
3
付凯坐在我对面儿，梳了个大背头，一身挺括的西装，人魔鬼样的。
这人早在本科期间就是我同班同学，我觉得他装，从不主动亲近。其实不算吴牛，他也是大学里一顶一的帅哥。不过我不承认就是了。
不仅帅，这人成绩很好，各种联赛拔得头筹，连我最自负的人工智能领域都能平分秋色。于是我很不爽，见了他从没好脸色。
研究生我们居然考在了同一所学校，两个导师正好是对头。平时没事儿我老板挤兑我：“还不努力？隔壁老王家那学生已经啥啥啥了。”
听得我心头火大盛，连熬三天夜不是问题。
毕业后他也创业，也是人工智能领域。诶。有人活着就是为了挤兑你，有啥办法。
他抿了口红茶，算是温文尔雅地一笑。“我的提议你觉得怎样？”
我感到一阵恶寒。不知抽了什么风，他居然要和我合作，强强联手。我正好要调查手机的事情，便答应和他见一面。
“这事儿关系甚大，我得问问吴牛。”
“好，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考虑清楚。”
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更是不爽。
“告辞。”
“不送。”
走到拐角处我就停下上了一辆出租车。
“跟着那辆车。”
没错，我在跟踪付凯。手机出事儿后立刻提出合作，实在无法让人不起疑。我要知道他要去哪儿，见什么人。我有种不好的直觉。
看到付凯停车的地方，我惊了。妈蛋，居然是我的公司？
趁我不在的时候来这儿肯定有猫腻！
我背心发凉。付凯并没下车，公司门口出来个熟悉的身影，吴牛！两人有说有笑，看来交情不浅。
我心头一种不好的推测已经成形，心里憋屈得想冲上去直接给吴牛一拳，这叫什么事儿啊！
回到公司忙碌到晚上，实际我什么也没做进去。我一直想着吴牛，好几年的兄弟难道都是谎话么？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4
吴牛以为我来蹭饭的，做了三个菜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赶紧去找个女朋友，我都成你厨子了！”
我面色沉重，装也装不出一个笑容。
“你和付凯关系不错？”
吴牛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似乎一惊，很快他镇定下来。
“当年学生会认识的。”
“近几年还热络呢？”
“嗯，偶尔见一面吧。”
“他开公司吧？你们见面聊什么呢？”
吴牛筷子一放，“喂！你别阴阳怪气的！”
我笑了，“别呀，我又没怀疑你。”
我开始转移话题，回想当年大学生活。
“那时候儿多好呀，什么也不用考虑，也不缺钱，该玩儿玩儿，该乐乐······”
两个小时后吴牛醉倒。我拿着他手机一脸冷笑。
熟练地开了他手机，居然是魏颖生日，没水准。
没费多少工夫就翻到了他和付凯的聊天记录。
“睡了么？”
“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