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故事集:九月物语(3)

2019-02-15 20:05:42

爱情

她躲进了图书馆,两个小时之后,她借了把伞走了出来。它还在。她只能去找他。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马路上积了不少的水坑。朱桐撑着伞,绕过水坑,穿过了马路。她希望他在那儿,她还从未这么强烈地渴望过一个人。

当她看到红绿灯旁那个黄绿色的身影时,她差点哭出来。

李三好正忙着指挥车辆,下雨天车也多了起来。她把伞移在了他的头顶上,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朱桐的目光相对。“你先去旁边等会儿。”声音很柔。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盏路灯,而他那双眼睛仿佛在问她,你怎么了。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削瘦的身材在这一刻却变得很伟岸。他终于朝他走来,停在了伞外,“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朱桐望着他的脸,他的嘴角沾着糕点碎末。“你……”她走向前扔掉了伞,靠近了他,然后很自然地用手抹去了那些碎末。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他欲言又止,像个慌张的犯。

朱桐望向了四周,那辆警车已经不见了。“……”她弯腰捡起了伞,望了他一眼,“以后吃东西别忘了擦嘴,小心你女朋友嫌你脏。”说完冲他顽皮一笑,便撑着伞往回走。

她好想他追着她喊,“喂,朱桐,我没女朋友。”她用力忍住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听到。

08

上完晚课,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朱桐没找着“小蓝”,只好一个人从本部走到住宿的校区。一想到要过那个红绿灯,她就莫名的不安起来。

幸好一个人都没有,望着昏暗又冷清的街道,她又开始害怕起来。如果有小混混出现,她就——跑。就在绿灯亮起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头也没回撒腿就跑,那个声音也追了上来。

“朱桐。”

是他。她停在了转角处的邮筒旁,背对着他。

“……”他和她隔着绿色的邮筒,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朱桐背对着他捣着头。

“有一个叫阿唯的女孩,她丢了一只橘猫。

于是她每天晚上都向月亮许愿,她希望月亮能告诉橘猫她很想它。

直到她在某个清晨发现了里里,一个住在喇叭花里的会弹尤克里里的小人儿。

里里告诉阿唯,是橘猫让他来找阿唯的。阿唯问,为什么橘猫不自己来找。里里回答说,橘猫有橘猫的世界,阿唯有阿唯的世界,橘猫不能来找阿唯,阿唯也不会找到橘猫。

阿唯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同世界的人,就不能互相陪伴呢。她哭着问里里,‘橘猫走了,那谁来陪我呢?’

里里羞涩地笑着说,‘里里陪你啊。’

于是每个喇叭花开放的清晨,阿唯都能听见里里的尤克里里声。”

朱桐早已泪流满面,她转过身,望向了暗影中的李三好。他平静地看着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浅笑。

“这个故事送给你,朱桐,以后你也会遇见你的里里。”他拿出了一包纸巾,刚要递过去,手却僵在了半空。

“为什么你就不能当我的里里?”这是最后一次。

“……”他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她,没有回头。

从那以后,朱桐再也没见过李三好,那个红绿灯却一直都在。

09

当听到好好要举办读者见面会时,朱桐激动的,用媛媛的话来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高兴地上蹿下跳,活像个猴子。

但她也害怕着,怕是他。

这是好好第一次公开露面。

那天下午,朱桐到现场时已经有很多人到场了。虽然只等了一个小时,但她觉得比让她等十年都要漫长。

好好终于到了,清瘦的他穿着浅卡其色的裤子,一件很简单的白衬衣,略低着头入场,脸上挂着有些羞涩的微笑。

当他坐下来正面朝着观众时,朱桐吃了一惊,是陆海。那李三好呢?她暗自庆幸自己坐在了角落里,并赶忙用手里的书遮住了脸。

台上的陆海侃侃而谈,既不做作,又不傲慢,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自信却又有一种谦逊在。

当有读者问道,“你觉得自己心里还住着那个小人儿吗?”

他微笑着说,“当然。”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故事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心里的那个小人儿里里,一直在等着一个女孩的出现,我要帮里里找到她,后来里里发现那个女孩就是阿唯。”

“那现在你找到那个女孩了吗?”

“找到了,可惜我把她吓跑了。”他苦笑了一下儿。

台下所有人顷刻间哈哈大笑,除了朱桐。

“那阿唯忘不了橘猫怎么办?”朱桐站了起来,望着陆海大声问道。现场瞬间停止了笑声,全把目光投在了朱桐身上,包括被惊到站起的陆海。

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陆海像初见时一样,依旧怔怔地望着朱桐。

周围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主持人刚要开口打破僵局,手里的话筒却被陆海抢了过去。

“那阿唯一定不知道,里里为了让阿唯看见自己,所以他鼓足勇气,公开了自己最不愿公开的秘密——一个作家的身份。因为他只想做一名很普通的警察。可是为了阿唯,他必须这样做。因为里里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阿唯。”他一直望着朱桐的眼睛,“就像好好喜欢,那个在自己的书签上写着:‘好好我想你’的女孩一样。”

小子,你等着,原来就是你偷的书签!朱桐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冲上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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