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母亲 我
祖母
心中有塔,岿然不动。
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火炉旁或被子里,依偎在祖母怀里,听她讲她们那一代的故事。
那些故事总是有着迷人的魅力,就算是散落在泛黄的时光里,也不会失了颜色,反而愈发显得沉淀,将时间揉进故事的每一寸,为之神往。
祖母娘家是个大家族,祖母的兄弟姊妹多达十几位。不论是同父母或是同母异父,在这些老人的眼中,只要身上流淌着同一位母亲的血,关系便格外亲厚。祖母家的亲戚我总是认不全的,随着哥哥们乱叫一气就是了。在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一次春节,祖母带着我,几乎每家留宿,我只记得从路这边睡到马路对面的房子,然后又睡到前面一幢房子里,几乎是一家一家睡过去的。事后,也不得不感叹,兄弟姊妹多的好处。人多毕竟还是力量大。
祖母排行第二,在家族里有些威严,每当有什么纠纷都会找祖母来调解,祖母也公正的处理,因此也受到小辈们的爱戴和尊敬。
说到祖母的一生,出生成长结婚生子,普通的农村女子的生命轨迹。不平凡的是祖母身上的坚韧与她的头脑。
祖母那个年代正式大跃进进行的时候,祖父软弱又没有什么傍身的技术,几乎一家人都要祖母一人挣工分来养活。祖母说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挑着织好的竹篓竹筐去县城集市上卖,中午前回到村子,下午还要集体干活,每天都很辛苦。特别是生了我二姑妈后,还要带着孩子劳作,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又不能耽误进度。
后来公社要修水库,祖母和男人们一起,挑石块,挖渠道,干男人们的活,后面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偷偷从水库工地跑到矿山里面拉风箱,祖母说在矿山里,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唱着小调,比起工地上简直不能太快活。但最后结果是被发现了,要对我祖母进行批斗。
干部里面有个人曾和我祖母有过过节,非要给我祖母评个最恶劣的性质。祖母说被批斗的人都要上台发言,还要看你发言的态度决定你的性质。
祖母一上台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深刻的检讨自我。祖母一边笑着一边和我说:“当时只想不要被批斗,确认性质,就服个软,哪个晓得讲完之后还有干部给我鼓掌,表扬我说得好!”大多数都是不承认错误,相对于祖母,自然吃了不少的亏。这就是祖母不一样的头脑。
祖母做过许许多多的事,当过保姆,做过女工,只要是她会做的能做的她都愿意去尝试一番。为了家庭为了子女,她用尽了她一身的心血,扶养四个孩子长的成人,成家立业。
祖母这一生没有享过什么福,扶养了子女,又要带孙子,老来还得了绝症,每天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她这一生,写满了辛酸苦楚,难见幸福。
祖母从出嫁到入土,维持了她一辈子的骄傲。她用她的坚毅撑起了整个家,养育了四个孩子,她的一辈子心酸又苦痛,她一生的经验都是宝藏。
母亲
中有游鱼,俶尔远逝。
我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爱自己的丈夫,爱自己的孩子,苦心经营着家庭。
母亲有个不幸的童年。
母亲祖上曾出过医生,家中颇有些田产和积蓄。随着打土豪打地主,家产都被分出去,到了母亲这代已经很穷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