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必不善良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
01
我们越长大,就越是在乎关爱身边的人,越长大,越是害怕挚爱的离去,所以总是祈愿他们能够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周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室友佳佳和我说起了她的母亲,她说她现在特别担心她妈妈,因为她妈最近得了一种怪病,精神亢奋,睡不着觉,简单地说,就是失眠。
我说你们没有让她去医院看看吗?病拖着总不是办法,总得去治。
她说,上个星期她哥就带着她妈去医院看过了,最后没办法,于是开了些安眠药,但是吃了根本没有什么用,依然严重失眠。
佳佳说,再这样下去真的很怕她妈出什么事,她还说,她妈的血压挺高的,而且心跳过慢,她怀疑会不会有什么心脏疾病。
“真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我的健康都给我妈妈。”佳佳一脸真诚地说。
我安慰她说“别担心了,好人有好报,你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02
听她讲到妈妈,我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父母,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心酸。
星期六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爸爸,他一听到我的声音,语气都温柔了好几分,宠溺地跟我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呵呵笑,憨厚的模样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到。
爸爸说,“闺女啊,这几天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别在外面感冒了,爸妈又不在身边,不能照顾到你。”
“嗯,我知道了啦,别担心,爸。”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娇弱,哪里会那么容易感冒呢,但是在父母眼中,我就是个小孩子啊,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们的叮嘱和唠叨。
父母今年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是普通的农民工,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他们的手上起着厚厚的老茧,他们没什么文化,也没有钱,有的只是一颗疼爱孩子的赤裸裸的心,他们卑微,却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孩子。
每次放假回家,不管多远,不管多冷,爸爸都会骑车来接我,妈妈会做好一大桌子的大鱼大肉等我回去吃,会把好吃的放冰箱里,等我回去了,第一时间拿给我吃。
每次看到父母渐渐斑白的头发,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心疼他们。真的害怕有一天,爱我的人会与我阴阳相隔。
越长大,越害怕,害怕亲人的离去,越长大,越心疼,心疼父母的衰老。
03
春上村树曾经说:我曾经把所有的可能性掌握在自己手中,但等明白过来时却已两手空空。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可以控制住的,对于父母,我们一定要在能够爱的时候好好去爱,一旦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来不及了。
我记得我奶奶去世那年,爸妈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到外面去打工挣钱,爸爸总是说,再等几年,等我们挣了钱,就回家,就可以孝顺奶奶了,可是后来,意外来得太突然,奶奶突然就去世了,爸爸在奶奶的葬礼上抱头痛哭,这时候,再悔恨也来不及了。
我们总以为,时间很多,还有下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们可以陪着父母去旅游;可以带父母去逛街;可以带父母去看电影;下一次,我们还可以和父母撒娇,可以好好孝敬父母,可以对他们说“我爱你。”
可是,你没有那么多机会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知不觉之间,你长大了,父母老了,疾病多了,眼睛花了,背也驼了,生命进入倒计时了,那时候,你想陪着父母去娱乐去疯狂,父母都是有心无力了。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变成小大人,就可以不被父母骂,可以摆脱父母的控制,可以随意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是等到长大了,我们却奢望回到小时候,回到被爸爸妈妈打屁股的时候,因为即便是被打,我们也是被父母爱着的。
弟弟说,他现在好想快快长大,然后好好赚钱。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赚好多好多钱,然后带着爸爸妈妈去世界各地旅游,走遍大千世界,看尽世间风景。
如果弟弟的心愿是这样的,那么我的心愿就是,希望父母健康长寿,平安快乐。
可是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父母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容易出现问题,健康似乎成为了奢望。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可以,能不能用我的寿命去换父母健康长寿,平安快乐。为人子女,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宁愿自己受伤受累,也不愿意看到父母受一丝一毫的疼痛,所谓母子连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记得朱自清在他的《背影》一文中,曾经三次写到父亲的背影,看到父亲为他买橘子的背影,朱自清这样说: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父亲老了,做事吃力了,却仍然不辞辛苦为儿子买橘子,儿子长大了,看见父亲老了,于是落了泪,因为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