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每次过生日我许的愿望都是他能回来,回到我身边。却每一年都只能对着冰冷的电脑屏幕,听他说生日快乐。
我一年一年地说:“杜隽,《活着》都重映了,你还不回来?”
他说:“快了。”
我一年一年地说:“杜隽,你再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他说:“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啊。”
第三年的时候,他在西街的河边发了一张图片给我并且说:“我想回去了,回去我们就结婚。”
我说:“好,我等你回来!”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说要娶我,但那是一生中,我听过的最美的誓言。
17年,我终于结婚了。
我浓妆艳抹,盛装出席,娇艳得像一朵花。据说每一个女孩在出嫁的那一天是人生最美的时刻,所以我想此刻镜子中的我也一定是杜隽眼中最美的吧。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走过长长的红地毯,他为我带上戒指,我露出逼真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觉得眼前的他,这个和我在神父面前说要共度一生的他,就是是杜隽。那个我曾日思夜想的少年,那个我在火车上遇见的少年。
但理智告诉我,我的杜隽永远留在桂林,留在了美丽的山水之间,与青山相伴,与绿水相眠,从此鸟语花香,不念红尘。
这些年,一个人,两座城。早已习惯人前坚强,人后软弱。早已习惯电话里哭笑无常,现实里各自沉默。想过熬不过彼此距离和他分手,也想过等他回来结婚。
这些年,等啊等,等风来,等雨停,等花开,等叶落,等来往的火车与轮船,等去留的飞机与大巴,等他说回来,等他不会再离开。
却从来不曾想等来的是他的噩耗,我们在电话里争吵的那个夜里,醉醺醺的他开着车驶入了他曾向我描绘过无数次的美丽的漓江水。
多年后的今天,当我终于有幸再站在漓江旁,汨汨而过的漓江水,平和宁静,只在起风的时候,才会泛起那么一丝波浪。过往的船只星星点点,游客们欢声笑语乐意不绝,没人知道条清澈明朗的漓江下面埋葬着我最爱的人。
也不会有人想知道。
《活着》里说:“活着比什么都强,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我的那个少年,你去了哪里游荡,有没有你想要的宝藏,还有想要娶我的你别做和尚。
泪水,原来那么廉价。
曾经,我只当你是我的一场梦,是属于青春的,美好的,温存的,是一千多个日夜里都会笑着醒过来的。可后来,你为何成了风,带有残存的温度,感觉你无处不在,可我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留不下,怎么也够不着。
余生太漫长,如何说遗忘。恐怕难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