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人生到目前为止,有几只小狗陪伴过我,给过我童年和少年生活中无上的快乐。可惜它们都没有活过太长的寿数,除了仅有的一只活过壮年之外,其余的都小小年纪就死了。
就像斯皮尔伯格著名的科幻电影E.T.里面,小埃利奥特对E.T.无数次说的那样。stay,please stay with me.我也在心里无数次这样对它们中的每一个说过。
但是它们没有stay。我宁愿相信它们统统返回了汪星球。它们美满和乐相亲相爱地回到它们的家园幸福生活。
但是我知道没有。它们的家园就是在我身边的那短暂的有生之年。
它们每一只我都记得清楚。从四五岁,到如今已过而立之年都从未忘记。现在我知道,它们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的生命里了。
每一次死别,我都像死过一次那样难过。几岁,十几岁,我并不觉得自己算是个幸福的小孩。但是与它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我生存的极大养分,支撑我在灰暗的年少时光里,缓步前行。
如今看来,那些天光时日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那个时候却似长长久久地要那样过下去。
这阵子常常回忆我的前半生。自从有了女儿以后,我前半生孤单的日子就算结束了。
那些景象走马灯似地在眼前一一掠过,夜里入梦,小狗们争先恐后常常要到我的梦里来。好像没有被爱够。
实际上就是如此,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它们足够多的爱,它们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去了。
想起小时候那个孤单的脆弱的我,每一个快乐的瞬间,身后都有它们的影子。
所以,我决定把它们认认真真地写下来。
小狗(1)
我生命中的第一只狗,名字就叫做小狗。(这个我后来跟爸妈求证过)是只最普通的小土狗。
我为了这个毫无创意,根本就是不算名字的名字数次抗议,认为父母太懒,太不用心。爸爸认真地跟我讲,小狗也是个光荣的名字,以种族为名号,有意义,有性格。是爱的代号。当然我到现在也没有接受,觉得对它有亏欠。
那个时候的我真是没有变革和反抗精神。父母没能给它取名字,那么终日陪伴它或者被陪伴的我,自己就应该给它取个名字。
然而没有,前半生我习惯于接受任何命运的安排,包括我的小狗的名字。爸妈说它就叫小狗,我压制了不满,从见它第一眼到最后看着它死去,就那么叫习惯了。
小狗是父母把我接到拉萨之前养的。跟它在一起的事情回忆不起太多的数量,因为那个时候生活简单,每天的事情都是重复的。一个星期和一年没有太大的区别。
它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跟着我徜徉在西藏化学工业研究所家属大院里。
我的性格懦弱,它也好不到哪去。狗随主人。
我们连眼神都极为相似,看见人想要躲闪。一点动静都不愿意发。
爸妈想给我找个伴儿,所以小狗成为了我在西藏的童年生活的小前辈。在我第一次去西藏之前,我基本都是待在妈妈的老家四川的。与父母分隔两地。没有多少爱,没有多少欢乐。没有狗。
把我接到拉萨之后,爸爸就在院子里给我架起了一个秋千。还养了一只公鸡。
妈妈认为当时的拉萨民风淳朴治安良好,给狗投资不如给鸡投资,于是我们家的鸡出落得油光水滑,精神抖擞。性格也得瑟。
人们形容谁蠢笨就常常说是鸡脑子,实际上全然不是那回事。鸡一点都不傻。
那大公鸡在我爸妈在家的时候温顺如母鸡,一副随时都可能要生蛋或者孵小鸡的样子,而在爸妈一上班去就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想要把我吓死或者气死的模样。
我的小狗真是小,个头竟然比大公鸡矮一个头。看见公鸡的利喙和颤动着的硕大的红鸡冠,时不时地尖起嗓门抬头挺胸咯咯—地拉长音大叫,每每吓得直往我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