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青山好

2020-10-30 11:05:12

古风

戴家的姑娘小名年年,因年纪最小、又生得冰雪聪明,格外受戴家长辈疼惜。楼琋谦收了二十两银子,冒险来为年年驱除邪祟。

“戴姑娘,我求求你闭嘴吧。”楼琋谦下意识地把往下沉的年年朝上一颠,颠完又有些后悔,“抱歉,忘了你身上的伤。疼吗?”

“好。”

中午太阳毒,他搬了个矮凳坐在门内,剪一块青色的粗布。年年蹲在他膝前,看那块布不过一丈长,楼琋谦绕着圈剪了半天,却始终剪不断,好像他手里的布有千万丈、他剪的圆有整座城池那么大。年年知道这是遮天布,头一回见有些好奇,凑得很近,鼻息都拂到了楼琋谦的手指上。布匹被剪开的声音,沙沙沙,似春日的蚕在啃食桑叶,听得人心尖痒痒的。楼琋谦无奈地停下手中的活,打发她道:“劳烦给我倒杯茶。”

“这儿风挺凉快的啊。”

“池里的红莲没了颜色,好几棵树也变白了,再这样下去……”年年恳切地望住楼琋谦,“你比之前那些术士僧道厉害,一定要帮帮我呀。”

她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眉眼间透着股机灵劲儿,绝不是疯子。楼琋谦对她十分好奇,索性与她聊起来:“白日里是你在笑?”

年年飞扑而来,跪倒在他床头,凄凄惨惨地哭着:“你要救我啊!救我们戴家啊!”

高山云海、流风霞光,真是好风景。

年年除了骨头摔断不能动弹,其他都好得很,精神也好得很,还跟楼琋谦打招呼:“别来无恙——”

刚踏进戴家,便有两三个小厮围住他,急得声音发尖:“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二十两银子只是作一场法的报酬,本来他布个阵摇个铃,任务完成就能走人,不用理会妖邪还来不来。谁知昨晚一时心软,答应了年年保她无虞、保戴府上下无恙,这么重大的任务只收个二十两,巨亏。他寻思着要跟戴老爷谈谈涨价的事。

楼琋谦握紧了拳头,说:“我不是大仙。”

楼琋谦没有兴致欣赏。上山路陡,他爬得辛苦,却不敢歇一歇。遮天布上的血迹凝固后变成掸不掉的白霜,更加重了。

闻言,楼琋谦的笑不由得僵住。好半晌后,他才道:“不知。”

楼琋谦没好气地道:“背着你这么只猪下山,换你你也热。”

他并不担心那妖物追来,又记挂着年年满身的伤,因而走得极缓极稳。年年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朝他的耳朵吹起气来。

瓦上一对鸟被笑声惊飞。楼琋谦停了脚步,询问地望向小厮。小厮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做了个“请”的手势,楼琋谦只好继续往前走。

“好。”

楼琋谦别开目光,把遮天布丢给她,说:“先披着吧。”

日过中天,铜铃一摇、皮鼓一敲,楼琋谦踱着阴阳步布起阵来。铃声鼓声响彻一方,众人听了都觉心惊胆战,恍惚中看到响声中有无数鬼手缓缓伸出,似乎要把不属于阳界的东西拽回去。铃声愈缓、鼓声愈急,院中人皆两股战战、冷汗涔涔,莫名地感到惧怕恐怖,但无一人敢出声。

到了夜里,年年的小院子更加死寂阴森,除了两个奶妈和守夜的小厮,没什么人敢来这里。楼琋谦专挑子时作法,屏退众人后,他在摇曳的烛光中晃动铜铃,清脆的铃声涟漪般漾开,风吹动竹林、吹开虚掩的木窗子。

遮天布上的白霜又叠了几层。

“瞧你俩这恩爱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夜色渐浓。年年靠着楼琋谦,听草丛里蛐蛐叫,十分安心。她絮絮叨叨地说:“那妖邪跟了我很久,不肯罢休。看到草木变色我会惊慌,有时见到本就是白色的花儿我也会害怕,请来的驱妖人要么是骗吃骗喝的神棍,要么是道行尚浅、法力低微的倒霉鬼,白白被妖邪羞辱一通。我本来打算着若是院中竹林白遍,就离开戴家,以免牵连了他们,幸好啊你出现了……”

他一路追寻至此,又累又烦,回去后要再给戴老爷涨价!狠狠地涨!

“他们都当我是个疯子,谁会要求疯子守规矩呢?”年年晃着腿,笑着看楼琋谦,“你继续,我看看你怎么驱邪捉妖,和之前那些僧道的做法是否一样。”

楼琋谦环顾四周,屋中摆设简洁,却让人觉得烦闷压抑,好似有股阴气压着。他晓得这邪祟不好惹,吩咐下人在屋子四周绕上一圈纸灰,纸灰外又浇了酒,自己则沐浴更衣,在屋前设下桌案,准备作法。

“是啊。我跟奶妈说我梦到了千山皑皑白雪,天是蓝黑色的,黑得像要把山吸进去,如纱的白雾一片片、一匹匹,绕着山尖儿,绕着潺潺溪水。她们当我是疯傻之人,总不理我,我就问奶妈,这个梦美吗。”说着,年年捂住肚子弯腰笑起来,“不知怎么的当时我舌头一打结,问成了“这个妹猛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琋谦觉得亏了。

他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被年年扯回昨天去过的院子。莫说那几竿竹子,连地上的草也白了,整座院子就像被人里里外外刷了白漆。

楼琋谦疲累不堪,敷衍地应着,最后沉沉睡去。年年靠着他的肩,轻轻叫了几声,他没听到。黑暗中只看得到点点萤火闪烁流动,蛐蛐儿叫得更欢了,青蛙时不时附和两声,风微微凉,楼琋谦的胸膛起伏着,像温柔涌动的海水,而她是海上一叶没有灯的扁舟。

年年笑了声,手撑在桌面上一使力,坐了上去。烛台晃了晃,楼琋谦伸手扶稳。

除了年年。

“大仙啊!”年年又哭,“等家里的花草白完,我就会死掉的,之前那些中邪的姑娘都是这样死的……”

他还没出门,门就被年年砸开了。

“还疼吗?”楼琋谦没有拉开她的手,任她触摸。年年摇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楼琋谦忙扶着她的背,轻缓缓地用力。

因院子一夜之间变白,除了楼琋谦再没有人敢靠近这里。喊醒年年吧……想起她那日被吵醒的模样,楼琋谦决定委屈自己把她抱回屋内。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穿过年年的后颈和膝弯,慢慢用力。没想到她看着不胖,却这么沉,他一低头,看见年年微微嘟着的嘴,想起猪拱食的模样。

年年说那妖邪被楼琋谦打伤,虽然逃了,也没逃多远,她趁着妖邪疗伤的时候跑了出来,只是跑得太急,鞋子都跑掉了,外衣昨日又被妖邪扒了,身上薄薄的中衣被树枝石子勾了个稀巴烂,一道道血口子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衣不蔽体啊,年年用还能动的左手拉了拉敞开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想。

加上年年,中邪的姑娘有八个了。前七个都已经埋进了土里,而眼前的这个,活蹦乱跳生机勃勃,实在不像是将死之人。

年年“哇”的一声,用手中的瓷枕将鼓面砸出一个洞来。

闻言,楼琋谦在心里把戴老爷的酬金又涨了一倍。

很快有人上前来围住她,说:“姑娘又疯魔了,师父您快镇住那妖邪!”

“热的。”

是的,一般妖孽早被他的铃鼓声赶回地狱去了。但年年发疯不是因为妖孽。楼琋谦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怒气,听见她噼里啪啦地骂人。她语速很快,大概只有他听出骂的什么:“缺德鬼挨千刀,睡个觉你吵吵吵,你当自己是公鸡精打鸣催人起床呢,再吵我撸秃你的毛!”

年年提着裙跑过来,兴奋地围着男子跳,像只兔子:“砸了你的鼓,真是对不住,我最恨别人扰我清梦,被吵醒了我狗都咬……”不等楼琋谦回答,她抱起破鼓就要跑,“我帮你补一补。”

渡河时年年依旧睡着,怎么也喊不醒。船家摇着橹笑得意味深长:“小娘子睡得挺酣。”

“我动不了,骨头断了好几处。”

楼琋谦把她紧抓着被子的手拨开,她又弹回去,继续抓住被面:“昨天你来以后,院子里阴气少了许多,可你一走,整个院子一夜之间都白了……”

年年有些委屈:“你不是热吗,我给你吹吹风……你今天怎么特别凶……”

不是什么难缠的妖怪。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把作乱的白粉蝶抓进了竹笼子里,回戴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蝶妖一般怕人,按理说不会平白无故附身在凡人身上,更不会费力用白粉覆盖草木枝叶,这事着实蹊跷。

“她一向好睡。”

突然,年年从窗子爬出,“砰”的一声落地,草叶的露水沾染上她的裙角。楼琋谦停了动作,望向她。红唇黛眉、雪腮鸦鬓,蓝衫子杏黄裙,世间最明艳动人的色彩都在她身上。

昨日他回到戴家,发现年年被那股森然冷气掳走,立即撒开遮天布。那妖邪聪明得很,打着旋往上避开,但还是被楼琋谦掷出的木剑刺中,喷泉般的血液洒在遮天布上。

楼琋谦揉揉额角,心里嘀咕着年年真不是寻常姑娘可比的。

若不是屋中突然传来的一声大笑,此处确实静谧清幽……

楼琋谦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还算旺盛,一时半会儿秃不了。他收起铜铃,思忖片刻,最终决定还是让年年姑娘好好睡个午觉,妖邪晚上再除。

“对啦,你知道是何妖物作乱了吗?”

楼琋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哪家姑娘像这样披头散发光着脚、冲开一众奶妈和丫鬟的阻挠,疯狗一般冲过来。

过一条河、绕过一座山,便能回到城里。昏沉沉的夕阳照得万物都瘫软无力,河水慢悠悠地流去,天边倦鸟归巢,野树静得宛如死物,楼琋谦举目远望,没有船。年年在他背上睡了一觉,被放下时醒了过来,一睁眼,混沌夕光中楼琋谦的脸也有些模糊,像隔了层纱。她伸手去撩那纱,只碰到男子有些冰凉的脸颊。

楼琋谦一把拉住她的衣领。

他恼了,停了脚步,侧脸吼道:“你做什么!”

他方才还是凶巴巴的样子,忽然又软了语气这样跟自己说话,年年又惊又怕,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也摔了?撞坏脑子了?”

楼琋谦正要布阵,却见天上掉下个人,远远看去似乎是年年,情急之下一跃一揽,把那人抱在怀里——哪里是人,却是座穿了年年衣裳的冰雕。再抬头时,妖邪已经逃了。

这山好高。他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歪脖子树,抬头想看看还有多远到山顶,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山尖上有个人正往下跑,被雾气浸湿的落叶很滑,那人影一个跟头摔了下来,骨碌碌地滚,一直滚到楼琋谦脚边被树卡住。

楼琋谦跟着小厮从戴家偏门进入,穿过游廊时瞧见池中白莲开得正好,莲瓣如烧得极薄的白釉,光一透,生出别样妖娆,不禁多看了两眼。小厮催着他道:“姑娘等着呢。”

楼琋谦也跟着笑。

年年很快倒了茶来,特意吹了吹,送到楼琋谦嘴边。他侧着身避开,接过茶盅,道:“你坐门槛上看吧。”

“楼大仙!楼大仙!”

楼琋谦觉得头大。

楼琋谦心下一惊,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抬头一望,原本罩着年年院子的浓浓阴气正聚成团,缓缓向西而去。

寻常人这样滚下来,不死也会骨折重伤。楼琋谦弯腰一看,是年年。

“不劳姑娘。”楼琋谦把年年怀中的鼓拿回来,淡淡地说,“这么晚了,姑娘不休息,独自一人跑出来,让旁人看了,不免闲言碎语。”

“哎,你的耳根怎么这么红?”

年年还未睡醒,楼琋谦被戴老爷急急请了去,说是好友的女儿突然也中了邪,且家里草木不仅颜色转白,在盛夏里还纷纷凋零,央他走一趟看一看,酬金不低。有钱不挣王八蛋,楼琋谦应了。

楼琋谦也不否认,在心里算着年年已经睡了五个时辰,实在有些久,遂又摇了摇她,连喊几声都得不到应答,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因担心她的伤势,他轻轻掀起粗布一角,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口未愈,血倒是干了,凝成一层薄霜,沾在衣裳上、粗布上,拂不去,掸不掉。他只觉指尖有些抖,手顺着年年的胸口摸到

她看了一会儿,倚着门框睡着了。楼琋谦抬起发涩的眼,恰好看到她安然的睡颜笼在影子里。阳光很亮,她的眼睛闭着,似两弯蝴蝶触角落在花影中,温柔恬然,似两片青羽落在他的心头,发痒发麻。

大约三年前,各地陆续出现闺中小姐中邪之事,中邪者家中草木会逐渐变白,人都说是因染了妖气,可若把草木除尽,中邪者当夜必死。戴家除了那一池荷花,小院中的绿竹也开始慢慢失去颜色,白色遮覆青绿,远远望去倒像披了霜雪。竹下小径的尽头是个青瓦房子,窗子大开,日光把竹影刻在靠窗的木桌上,静谧清幽。

年年认准了他可以驱邪除妖,自那之后无时无刻不黏着他。戴老爷加了钱请他留下,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答应了。

等他进了屋,方才女子的疯笑声已经停止。隔着帐幔,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位穿蓝衫子的姑娘坐着,旁边立了几个侍女。

楼琋谦无法,只能亲自动手。遮天布虽是粗布,但只隔着这么一块布,他的手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年年的温度。尤其是最后把她背起来的时候,年年柔软的身体压着自己的后背,他很尴尬。

相关阅读
东南有喜庆

当年女魃那句“对你留情的根本不是我”,如果东庆当时注意到,也许就会少一些曲折。东南有喜庆 文/兮酒酒 楔子 女魃看着手里的红绳,问我:男女之情,何以至此? 我许诺:你替我送给他,我替你战蚩尤。 .仙君风华正茂,凡人此时正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好年纪呢。 “西陵山是天地初开时便有的一座神山,神山有灵,千百年后孕育出一位山神西陵君,名为东庆。东庆虽生得俊美非凡,可是美人命苦,东庆年纪轻轻就应了劫,也

往生河畔

“老人家,您知道我为何要来这往生河吗?因为这往生河啊,收了个不该收的魂魄。”一 二月十五,阮城的天幕漆黑如墨,看似是要下起滂沱大雨,却迟迟不见一点水珠子落下。早有几位外城来的旅客在客栈门口聚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互相询问着这雨何时能下,何时能停。 阮城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这样阴沉的天气总要历经个把月才能散去。他们都晓得这是往生河内的怨灵在作祟,却也无可奈何。往生河对岸的那位城主都还没有什么

蒲桃(五)

千里迢迢上京寻夫,却寻到了一个负心郎!龙成谨眉心一跳,但面上仍不改色。他对管家点了点头,管家便上前,收起了玉佩。 “是与不是,用完早膳再说。”龙成谨扶起黄兆,与他勾肩搭背去了膳厅。 黄兆本想直接回府更衣,准备午后拔营动身。但他拗不过龙成谨的盛情,只得陪他吃早膳。不过,与其说是陪龙成谨吃,倒不如说是龙成谨陪他吃。 饭桌上,龙成谨不知道在想什么,吃了几口粥就不再动筷子。反倒是黄兆,吃得有滋有味。末了,

【锦绣华章】与龙添寿(八)

一晃已经这么多年,兔湫行笑着想这家伙总算在死后如愿以偿见到了。上期回顾:小王爷开始和兔颗计较过节,但十六桥却不允许别人动他的人质。 国师府二爷兔己一生都很享受女人的追捧,但绝不是眼下这种,名为胡细细的黄衫杉女子将他一路挟持出大门,奔逃而去,。他靠在女子柔软的胸脯上,平日倒觉得惬意,如今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听见她胸膛里的心脏因为愤怒而快速跃动,指不定女子的袖刀下一刻就抹开他的脖子。他若真心想挣开不是不

【承欢·虞美人令】玉寿无疆

明明都为对方殚精竭虑,可天命注定你死我活,竟然只能留下一人。 A【承欢·虞美人令】玉寿无疆/麦丞 一 寿玉睡得朦胧时听见宝存推门进屋的声音。 她嗓子干得要命,哑着喊了声“水”,一杯凉水便兜头将她浇了清醒。她心底一惊翻身下床,不小心压到伤口,当场就着床沿滚下去,不大体面地摔破了脑袋。 油灯上豆大的一点火光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宝存伸手将光捂亮了才站去一旁,不忘回头示意她服软认错。果然她身后便是陈疆,坐

光棍二人组

昊云惨叫:“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它们活蹦乱跳的太诱人了啊!”光棍二人组 文/六笔小生 简介: 身为丰州县唯一一个捕快,昊陵江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帮助了一个叫昊云的二货,他命格极阴,作为妖祟修炼的必备良药,丝毫不知收敛的拈花惹草,撩拨得周围的妖对他“情根深种”,梦里都想一口啃了他,昊陵江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了几年烂摊子,留下了一个变态的名声,回头一看,呵呵,这辈子都没有姑娘敢嫁给了自己了! 月上

王爷王妃二人世界小说 男男生子纯生难产古风

南浔上了这么多年警校也不是花架子,被钟落按在墙上的姿势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便下沉身体准备脱身,但刚微微一动,钟落整个的身体就贴了上来,吓得南浔动也不敢动,这人过

【锦绣华章】与龙添寿(五)

四方为敌,来势汹汹,非夺他性命不可,他只能暂避风头。上期回顾:索索大吐自己为何这么恨曹添秀的原因,兔颗却不以为然。兔颗明察秋毫,套出了当年事件的真相,找出了真正殴打小王爷的人! A【锦绣华章】与龙添寿(五)/鹿聘 “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 “你明明知道,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师兄!” 索索原姓刘,在三清山脚下蜿蜒山道三十里地的凤坎村出生。他爹妈算是村里殷实人家,索索早上有米粥喝,一碟炒鸡蛋吃,

含着他的东西睡觉 暗卫虐文古风

如果不是天大的急事,他怎么可能弃她的安危于不顾,他明明知道陆瑚贞是什么人。林珍妮忍不住害怕:你们想干什么?含着他的东西睡觉却没注意到一旁恰巧来到医院的几个公司

湿热柔软摩擦gl 纯肉高H文从头到尾古风

苏简安迷迷糊糊间,隐隐约约意识到,是陆薄言。见他如此勤快,Susan心里的火才终于消减下去不少。湿热柔软摩擦gl简直就是欺负人~!当日,确定隐隐已经安全之后,她乘车离开江

言情后花园©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