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你能和李时沐一辈子?”
范拾忆似笑非笑的:“反正你也要送林璇去牛津,就不准我去宴会上玩玩。”
“你是要去帮我爸谈什么?”
范拾忆见她这副无奈样,眼里笑成弯月,心里却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忐忑。看着李时沐要按下五楼的电梯键,伸手拦住:“我先去你房间。”
“我明天会跟你去的。”范拾忆说道,见蒋成脸上的笑容,忙添了句:“帮我家阿时攒点人脉倒也不错。”
蒋成坐正了身子,问道:“阿拾,你是不想去晚宴,还是只为了避开我?”
她听到这个答案,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无奈。开心是能轻松完成任务,而无奈,是蒋成要是早说地点,哪需要跟她费这么多唇舌,连威胁都搬出来了。重点是,她都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了,该怎么找理由告诉蒋成自己改主意了呢。
岁月长,衣衫薄,未来不及当下欢愉更紧要。
“倒是挺重要的。”
李时沐想着她这副神秘的模样,可能是关于工作的事,虽不打算过问,但又不放心范拾忆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角落晃荡,便在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视线所及正好是来回踱着步的范拾忆,只是隔着玻璃看不清表情。
“为什么!”李时沐手臂往后一撑,松了两人的距离。
范拾忆斜睨一眼:“哟,这意思是心疼?”
蒋成扶了扶眼镜,点点头,说出的却是:“我找你有事。”
李时沐眼一眨,脸庞浮上意味深长的笑容:“Madam这是要翻我牌子吗。”
“伯父希望我们在一起。”他停了停,一字一顿的补充:“结婚。”
范拾忆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试试看。”
“我又没说不准你去,只是我不去了。”
李时沐终于抬起头,拉住范拾忆的手不松:“都这么晚了,阿璇肯定睡了,你现在回去叫她开门不是吵着人家嘛。”说这话时,把林璇怕一人住酒店的事忘了个干净。
“有急事要出去?”
回到酒店时刚过午夜一点,范拾忆接着个电话,含含糊糊的应着,示意大家先上去,然后独自在酒店外找了个角落通话。
范拾忆没说话,顺势坐上李时沐的大腿,身子一歪环抱住,下巴搁在她肩头,感受着她的手指在自己后背游走,生怕待会再说不了正事,于是缓缓开口道:“我答应了。”
圣诞节前一星期都加班忙得不行,就没怎么见过面,到现在都半个月了。
蒋成怒极反笑:“只要我告诉伯父,立刻能有100种方式拆开你们。”
李时沐抬手看了看手表,指针在滴答走动,她已经等得困意来袭、哈欠连天,眼里含着刚打完哈欠而冒出的泪花。范拾忆揉着手走进来,拿手机的那只被冻得有点发紫,看见李时沐竟还站在堂中等她有点意外,手被牵过去捂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心里也划过一道暖流。
“我在警队已经待了五年,怎么就不是长久之计,何况,我早就告诉过我爸,不会接手他的生意,不会去经商,再等个十年明仔也长大了,这点时间我爸还是等得起。”
“你没答应他对吧。”李时沐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对答案是满满的自信。
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晚宴地点在哪?”
蒋成无奈的笑了笑,他不想在她面前做小人,却又别无他法。
“她能,我就能。”一辈子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许诺没半分用处。
“怎么还不上去休息。”
李时沐面上一红,碰巧“叮”的一声,门开了。本以为大半夜了不会有人在走廊转悠,转头一看却见蒋成正好等在电梯门口。她本能的要退开来,却又因着吃醋示威的小心思,反而将手放上了范拾忆的腰间。
“随你说。”李时沐吻了吻范拾忆的手指:“今晚留下来吧。”
“都有。”她没给蒋成半分脸面。
“可这样不好,真不好,答都答应了,临走了我去说不送了,她得多……”伤心。
范拾忆进了蒋成的房间,李时沐叉着双臂站在房外郁躁的等待,猜测着究竟是什么急事,能要蒋成这时候出来找范拾忆。她想不出来,但一定不会是好事。
这个电话是郭家强打来的,而且是打到秘密联络号码,范拾忆一边想着这趟旅行估计得提前结束,一边汇报自己的所在地和预计回港时间。
范拾忆以为她在赌气,温香软玉躺怀里都没不见反应,一天行程下来也有些累,加上本就是来说事的,便站起身来,告诉她自己得回房了。
“我当然知道。”范拾忆皱起眉头:“你也肯定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
“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
没去看蒋成更落寞的神情,打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一脸烦躁的李时沐。回到李时沐的房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范拾忆自己开了腔:“他只是邀请我陪他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李时沐半眯着眼,没什么精神的低头看她,眼里分明说着:等你啊,看不出来啊,笨。
见范拾忆询问,他将能说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风投,以及和已经有接触的国外医械商谈以后的合作。”
范拾忆看着垂头绞着手指,一脸纠结模样的人,也不再逗弄她,抬手揉了揉她顺得都快没发型的短发,说道:“好啦,我是因为有任务要去那个晚宴,碰巧和蒋成一块罢了,你别多想。”
“我也不需要社会认可。”她摆摆手,“假如你这么晚只是要与我说这些没用的话,那我要回去休息了。”说着,范拾忆站起身来,走过置物柜时将纸杯一放,低头时瞄见了放在笔记本下压着的邀请函,上面写着Worth House——沃斯庄园。
难得一见的痞气模样让范拾忆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手臂勾上李时沐脖子,吐气若兰:“对啊,我可没某人那么清心寡欲。”
郭家强听见她正在伦敦,大喜过望,说道:“与你说的目标人物正好在伦敦,据情报,他会在伦敦时间晚八点参与在沃斯庄园的晚宴。”
蒋成疑惑的抬起头,奇怪她怎么又感兴趣了的模样,答道:“伦敦城郊的沃斯庄园。”
“真的?”范拾忆眉毛一挑,她才不信。
李时沐突然想到什么:“别啊,你要真介意,那……那我不送她就是了。”
“我只是在对你们的未来做风险预判。若真有打压阻挠,李时沐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包括你们的职业,不会获得社会认可的。再努力也不可能!”
李时沐撇着八字眉:“不是说好了送完阿璇然后我们一块回吗,你之前都同意了,而且我早就答应她了啊。”
范拾忆扬起眉头,一副反问的神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范拾忆察觉到这点隐隐觉得好笑,在电梯门又要关上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松开了手,走出电梯。终于打破这六目相对面面相觑的尴尬。
“我明天有个商业晚宴,邀请的都是名流、金融大鳄、投行大佬之类的人,我想我们可以一块去,争取一些合作,对伯父的事业有好处的。”蒋成见范拾忆漫不经心的模样,继续说道:“就算是多认识些人也好,毕竟是范家的女,伯父以后很多事终会交到你手里,在CIB不会是长久之计。”
跨年的热闹早就散去,先前闪耀天际的烟火早已无影无踪,城市灯光暗淡后,月亮更显皎洁。幽暗暧昧的房内隐隐透进天光,似快乐似难耐的呜咽声似有还无的溢出,两具优美的酮体在被中纠缠不休。
“这些合作谈好了,对企业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在纳斯达克上市也有可能。”说到商业,蒋成又恢复了自信的神情。
“哪那么多巧的事……”李时沐垂着头嘟囔,不过说是对自己自信也好,对另一半信任也罢,她对范拾忆一直深信不疑,只是想到晚宴上范拾忆会挽上蒋成的臂弯,会对蒋成言笑晏晏,心里就一阵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