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一下陈麦生就带着铁锅出门送他上学，临行前端着一碗水果羹敲响隔壁的院门。
陈爸爸从小跟木匠师傅当过几年学徒旱厕搭的十分漂亮，用起来也十分方便，陈铁锅从小就是在家里上的厕所。
陈麦生也不知道铁锅这个孩子到底随谁，老陈家口味比较重，爱吃辣，铁锅也是这样，但铁锅与他们相比更奇怪的是，这个孩子不仅喜欢重辣，还极其嗜甜，两种极端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来，嫂子，你的篮子。”陈麦生又将昨天苏二妮装水果的篮子送还给她，两人客套了两句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隔壁搬来新邻居，苏二妮上门来认认人，就备了一篮子瓜果。陈麦生看了一下，是一些本地十分常见的瓜果，应该是她自己家种的。
刘副主任负责管理林场的后勤保障，食堂后厨的管理也属于他平时的工作范畴，因此陈麦生也算是他手底下的人。
这次陈铁锅没有藏着掖着，陈麦生反而先不好意思了，他这个当爹的早上一顿误会，让自家儿子学会了主动开口表达自己的需求，但铁锅付出的这个代价倒是挺大的。
陈麦生说完苏二妮领会到他的意思了，嘴上可惜的“啧”了一声，原来孩子妈没了。
“那我不打搅你了，呐，把这个给你，带回去跟孩子一起吃吧！”苏二妮将胳膊上一直挎着的篮子一把塞到陈麦生的怀里，随即转身进了家门。
“嗯。”
既然邻居来送礼了，陈麦生总是要回礼的。现在刚住进这个房子东西都没有准备的很齐全，陈麦生打算就用邻居送来的这些瓜果做份甜甜的水果羹送过去，小孩子们应该都爱喝。
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苏二妮只以为是孩子像妈妈。
回到家门口，陈麦生刚推开院门想要进去，隔壁家的院子门突然被打开，隔壁家的女主人走了出来。
没一会儿陈铁锅就跑了出来，裤子还没提好，小脸煞白，紧紧拉着陈麦生的手说道：“爸爸爸爸，里面有蛆。”
“疗养院里具体要求你干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他们那边住进了一个人。咱们这儿的疗养院住的都是什么人儿你也懂，脑子要拎清点不要巴结，咱们普通老百姓过日子，安安稳稳就好，他们的生活我们沾不得。”
“哎呦喂，你一个男人还带着孩子，怎么还麻烦你做这些东西。”苏二妮赶忙将碗端了过来，看到碗里的水果和圆子搭配在一起十分惊奇：“我怎么没想过这样做呢，炊事员果然和我们不一样！”
苏二妮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睛不停地往陈麦生和他身边的陈铁锅身上打量着，问道：“孩子多大啦？”
使劲揉了一把儿子扭曲到变形的小脸，陈麦生笑问：“上了吗？”
“就我们父子俩生活在一起。”
这也是陈麦生这次请假回家后才知道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当初他怀孩子的时候对肚子里的铁锅做了什么。
一夜好梦，早上陈麦生从林场做饭早饭回来后将灶上放了一夜的水果羹加热了一遍，盛出一碗出来陈麦生又往里加了一勺白糖，才给铁锅端过去。
伸手一把捏住铁锅的脸，捏出各种奇怪的形状，突然小孩子哼了一声，陈麦生赶忙放下不敢再打搅。
陈麦生在林场养崽的生活在最初前两天比较手忙脚乱后，接下来就恢复了平静，每天的日子除了围着灶台就是在铁锅身上转，这样的生活陈麦生还是很满意的，但很快一个意外的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
坐在办公室里的正是陈麦生隔壁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刘副主任，这位副主任年近四十，为人脾性不错，因为从自己媳妇口中听到不少关于陈麦生的事情，再加上以前就发现这个小伙子不错，所以也比较赏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愿意多提点两句。
林场里的厕所都是公共厕所，对于有的人来说公共厕所很不错，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对此就并不满意了，尤其是陈麦生和陈铁锅两父子。
陈麦生在柜子里找出了糯米粉，倒一部分放到碗里加水搅拌，揉成糯米团后静置一会儿在搓成一个个小圆子，再在锅里烧上热水，将小圆子全都倒了进去，加上了两块冰糖让锅慢慢煮着。
陈麦生客气的笑了笑：“不用了大嫂，平时他上学有老师照顾的。”
陈铁锅见到爸爸端来的碗里有桃子还有糯米圆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吃法的食物，挖了一勺尝了尝，居然是甜甜的。
小孩子皮肤白皙，乌眼细眉，长得像以前资本家的少爷。再看看陈麦生的长相，小伙子长得也不赖，但与他儿子完全是两个类型，陈麦生眉目更加凌厉英气，身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与热情，与陈铁锅从长相到气质都相差很多。
见到水果羹入口铁锅瞬间变得晶亮的眼睛，陈麦生知道做对了，孩子喜欢自己做的食物，陈麦生心情很好，问：“好吃吗？”
陈铁锅在睡在床上，感到身边有人在动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爸爸？”
来林场可就不一样了，公共旱厕脏不脏先搁一边，广安四季如春，天气特别暖和，天气一旦暖和就容易滋养一些微生物，目送着儿子走进厕所，听到里面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陈麦生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天我去你家好多趟人都不在，孩子妈呢？”
卧室一片寂静，陈麦生低头一看，孩子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是的，大嫂！”陈麦生十分客气的回道。
按说才五岁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但如今年代不一样，这个时期白糖算是比较精贵的食材了，平常人家吃糖的机会也少，铁锅算是生活比较幸福的孩子，陈妈妈比较心疼他，陈海生也十分疼爱这个侄子，所以铁锅一年吃糖的机会很多，但即便如此，与现代孩子相比吃糖的机会太少太少，因此陈麦生也愿意满足嗜甜的儿子。
“跟我们家小四一样大。”苏二妮细细看了一眼铁锅，心里感叹她活了将近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
铁锅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想到陈铁锅早上憋尿憋成那样的窘境，陈麦生忍不住笑了，牵起陈铁锅的手道：“走吧。”
父子俩手牵着手往家门口走去，临到家门前，陈铁锅终于开口说话：“爸爸，我想去上厕所。”
“五岁。”
陈麦生应了一声，将闭着眼睛睡在床角的铁锅慢慢挪到他的怀里，听到铁锅嘴里不停地在咕哝什么。陈麦生凑近疑惑的问：“什么？”
“现在爸爸每天在家里给你做早饭，等过了这段时间爸爸就给你做午饭，你就不用吃食堂的饭了。”
在这个期间陈麦生处理起邻居送来的水果，将桃子去皮切成块放进水已经烧开的锅里，煮的差不多了陈麦生找出了玉米粉勾了点芡倒进了锅内，等锅里的糖水变得粘稠，陈麦生将火关上回到卧室陪铁锅睡觉去了。
“上了。”
聊了这么多，想知道的苏二妮都已经了解清楚了，他见陈麦生一个单身爸爸带孩子可怜，说道：“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吧，以后忙就把孩子放我这儿，我们家小四跟他差不多大，能玩到一块！”
在哪儿干不都是干，陈麦生对调走没什么意见：“一切听您的指挥。”
“嫂子，这是我做的水果羹，端来给你家孩子尝尝。”
“我明白的。”
“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啊！”问话的是林场刘副主任的妻子，朴实的一位农村妇女，性格热情好客，平时就喜欢找人聊天。隔壁的房子空了许久，见到突然搬来了一对父子十分好奇，一直想找时间打声招呼，刚才在院子里听到隔壁院门在响就赶紧跑了出来。
陈麦生拿着果篮牵着铁锅进了家门，等孩子洗漱上床后，陈麦生进了厨房开始捣鼓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样，为了满足铁锅的口味，陈麦生给铁锅的碗里多加了一勺糖。
陈麦生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人，这个年代的任何厕所都不会让他特别满意，而铁锅虽然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平时上的也都是旱厕，但陈妈妈是个精细干净的人，村子里的公共旱厕离家远，又是大家集体上，来回等人排队不方便，于是陈爸爸在自家的院子里搭了一个旱厕。
“调我出去？！”办公室内响起陈麦生惊讶的声音。
“那回家吧，爸爸明儿个就像爷爷那样在院子里给你搭个厕所。”
苏二妮很快就出来了，看到陈麦生端着一个碗有些惊讶。
“是啊，一公里外不是有个疗养院嘛，那里的院长向我这边请一个人，我寻思着你可以。就干两个月，期满你直接回来可以继续在食堂后厨工作。”说着男人压低了声音，“而且，他那边说工资、粮票、布票比你现在的翻两倍。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又没媳妇，多存点钱和粮票总是有好处的。”
有了早上憋了半个小时尿的前车之鉴，这一次陈铁锅没有丝毫犹豫害臊，直接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