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蛊

2019-02-21 21:54:27

古风

俗语讲“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成语说:蛇蝎心肠,蛇蝎美人。可见在世人心中,蛇和女人是何等危险的两种生物。

畲(shē)媱正是条集这两者于一身,修炼了百年却不谙世事的蛇妖;遇上了年方二十疑似废柴的唐门少主唐心栗。本以为是初见,谁知对方仗着一张娃娃脸扮猪吃老虎,早早的就惦记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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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心栗十分费力地握紧手中的弩,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很……难以启齿!即便是行走在这草木纷繁,清幽阴凉的山野之间,也难以压抑从身体里某处燃起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火。

唐小少爷年方二十,是被唐门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毕竟是唐老太太的嫡亲长孙,且唐门之中高手甚多,寻常之事也用不着他这么一位出身金贵的少爷出力。因此唐心栗虽自小由唐门门主与各位长老亲自教导,却是一把“宝刀”未曾出鞘。

半月之前,唐心栗趁机偷溜了出去。为了让众人知道他们的少主人是心中有丘壑之人,还不忘留下一张字迹工整,内容颇有魏晋名士之风的字条,写着“巴蜀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别看这字条上满载着一个富家少爷的荒唐与不知分寸,其实唐心栗本来的想法还是值得称赞的。两个月后是唐老太太九十高龄寿辰,他是感念祖母对他的养教之恩,且人老了总是活一天少一天,祖母高寿自然值得庆贺,但也不得不考虑身后之事了。

他听堡中之人无意谈起过,苗地五毒教有一种长命蛊,可保人长寿无虞。因此这次出行一为历练,二便是为了这长命蛊了。

然而出师不利,今日他刚走到五毒教的地界,便着了几个女贼的道。要说这川蜀之地不比中原,怪杰倍出;也是唐小少爷玉树芝兰,风姿特秀,在面摊歇个脚都能被采花贼贼盯上。

唐门虽通晓机关与用毒之术,但那都是要人性命的奇毒,这媚药实在不在他们精通的范围之内。因此唐心栗毫无防备的喝下了被下了媚药的茶,等他发现身体有了反应后慌忙问了伙计哪里有清泉后便火速向山上跑去。

果然如他所料,三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在半山路拦住了他。交手之间他发现几人的穿戴与驱蛇驭蛊的功夫像极了五毒教之人。可药性渐渐发作,饶是他强压着药性将几人打伤,却再无生擒的力气。他尽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脑中那些旖旎迷乱的画面,踉踉跄跄地向山泉边走去。

可当他终于走到山泉边才发现,相较于方才那几名言语轻佻放浪的女子,泉中之人才是他最大的难关。

唐心栗在石头后面看的分明,那是个只从背影看来便让人心生无限遐想的女子。她背着身,头发绾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背,蝴蝶骨处蜿蜒着一条黑蛇文身,正如她本人般的玉体横陈。唐心栗觉得更渴了,喉结不自觉动了一下。然后,那女子转过了身,一片融融春色,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唐心栗只觉灵台上漫过一阵袅娜烟雾,扭动着,勾引着他与之共舞。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加之那三名女子加大了媚药的量。唐心栗理智荡然无存,只觉自己又在做那个羞于启齿的梦,本能的,抬步向那个身影走去。

畲媱今日在女娲神殿的事情做完了,便想来这她常来的山泉中洗衫除尘。不想陡生变故,一个后生直勾勾地盯着未着寸缕的她,眼中的欲望同她此刻的身体一般赤裸裸的呈现着。她修行百年,又是五毒教的祭司,自然看出这后生八成是着了天一教那些以迷惑男人为乐的教徒的道……容不得她再多想,唐心栗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泉中。

畲媱的衣服虽没有放在很远的地方,但也不在手边。她无法对敌,只得沉入水中想游去一边拿衣服。谁知刚游了几下,唐心栗便缠上来直接抱住了她,小狗一般,便是在这水中毛毛躁躁地噙住了她的嘴唇。畲媱将要出手反击从后颈打晕他,不想唐心栗抱着她的手越发不老实,一只手将要覆上她胸前,她忙抓住这只手。

唐心栗发觉怀中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配合,于是便想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来抱紧。合该畲媱百年清修有此一劫,不偏不倚,唐心栗放在畲媱后背的那只手意图放肆的那只手,碰到了她的七寸。

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清清爽爽地穿在身上。要不是一旁蹲着个双眼看着脚尖,身体抖如筛糠,还用双手揪住自己耳朵的男人,她几乎怀疑那是因为她百年来禁欲清修而生了情欲的心魔做的一场梦。然而肩膀上的红痕和身体隐隐的酸痛却在提醒自己,那绝对不是梦。

一瞬间她动了杀念,又在惊异之余平静了下来。她虽是妖族,但和同属蛇身的大地之母女娲是一族,更是五毒教女娲神殿百年来的祭司,不可同寻常妖怪一般乱开杀戒。她看了一眼蹲在那边发抖的唐心栗,开口问道:“你是谁?”

唐心栗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她醒了,此刻听见她的声音忙抬起头,却不敢睁眼看她,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在,在下,唐门弟子,唐心栗。”

这副样子,倒像畲媱是那个将人吃干抹净的。

畲媱眼睛微微眯起来,唐心栗见状抖得更厉害,三步两步栽到她面前,抽泣道:“在下被人下了药,因此不知死活冒犯姑娘,不求姑娘原谅,只求姑娘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想不开。若姑娘要在下负责,在下即刻带姑娘回唐门告知父母迎娶姑娘。”

畲媱看着面前哭得酷似一个偷糖吃被爹娘抓包的孩子的唐心栗,有些头疼地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唐心栗眼前,待到他变成对眼,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小孩儿,你今年几岁?”

唐心栗吸了吸鼻子,偷眼瞧了瞧畲媱又忙低下头,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被戳的额头道:“我,在下今年年及弱冠。”顿了顿又说,“不是小孩了。”

畲媱点头,意味深长道:“嗯,的确不是小孩了。”说罢起身要走。

唐心栗见状也不跪了,急匆匆的拦在她身前,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畲媱神色恢复如常,眉宇间有一丝淡漠:“让开。”

“不,不行,我,我对你……”

“意外而已,不必介怀。”

“不,不行,我不能。”

畲媱没有理会还在摇头的唐心栗,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她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她,也不多作理会。蛇本喜冷,加之她百年清修无欲,对人世间的感情和人的态度自然冷漠。今日之事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选择了冷处理。

快到女娲神殿了,神殿下面便是她修行的地方。五毒教奉女娲为大地之母,因此信徒甚多。她作为祭司,白日在地下聆听善男信女们的祈祷,夜间则现身保卫五毒的安宁。

她发现唐心栗还跟在身后,心中不解,难道自己不说他要一直跟着么?

畲媱停下,看着还是那副一脸做错事等着挨罚表情的唐心栗说道:“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唐心栗说道:“我,我师兄同我说,亲了人家姑娘,就得娶人家;我奶奶也同我说我大了,该娶亲了……”

畲媱皱着眉说道:“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啊?我们都……而且,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你对我好,同我有什么关系么?”

“大姐姐,虽说你们苗疆民风开放,但贞洁对女子来说也没到如此随意的地步。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在下也是真心想娶你,你即便不答应,也不要这样对待我的一片诚意啊。”

畲媱此刻的想法是:“这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她显然失去了和唐心栗谈话的耐心,竟直接现出蛇身,围着瞠目结舌的唐心栗转了一圈,直接把唐心栗吓晕了过去。

畲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重新化成人形,回了女娲神殿。

2

入夜,已经不会再有人来祭拜了。畲媱感觉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温度,于是走出了神殿,想四处巡视一番。谁知刚出了神殿的门几步,便看到唐心栗还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畲媱觉得事情不妙,走过去一试探发现唐心栗尚有呼吸。只是这晕的时间也太长了些,难道除了五毒教,其他人都怕蛇怕成这个样子么?

将唐心栗扶起来的一瞬间畲媱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的身子有些烫。将他带到了神殿之下自己的石床上,畲媱俯身贴近唐心栗,给他渡了一口气。唐心栗渐渐醒了,然后满口只会说一个字:“冷,冷……”

畲媱看他两靥绯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才意识到唐心栗这是着了风寒。

她是有些自责的,唐心栗毕竟是人。在地上躺了那么久,她身为蛇觉得舒服的温度对于人来说定然是冷了。

她房中没有被褥,蛇自然不需要这东西了,可看了看一直叫冷的唐心栗,她便将自己几件衣服全都拿了出来,将唐心栗裹了个严实,又在她的石床下生了两堆火,还架起了她熬药的砂吊。

找了找,殿中的草药并没有可医风寒的,看来她今夜要去采药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砂吊上的水嘶嘶的响着,她将怀中的草药和米都放下,挽了挽衣袖,开始淘米煮饭。

唐心栗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抱着自己一勺一勺地喂着苦药。他皱眉想喊,下一勺便是带着丝丝甜的粥送到嘴边。如此反复一会儿,又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他眯着眼偷瞄畲媱,嘴里又喊起冷来。

畲媱听闻走到他面前,看了看烧的不太旺的两堆火,转身出去搬了更多的柴,重新烧起火,然后仍在离床远远的地方坐下了。

看来指望她能抱着自己睡是不可能了,唐心栗无耻的失望了一下,便随着药力所生的困意睡下了。

梦中那女子明眸皓齿却一脸冷淡,将自己救出万蛊血池,轻吻他的唇吸走了蛊毒。而后却只是将他丢在树顶村落,由着热心的苗民收留照顾他,直到唐门的人找过来。

再醒来已是天明,那些草药果然有效,唐心栗的风寒好了大半,只微觉头晕。他下床走了两步,看到畲媱背对着自己在打坐。

蝴蝶骨处的那条黑蛇微微泛着金光,竟然在她的背上游移浮动。虽此景发生的地点是畲媱纤瘦雪白的背,但那黑蛇泛着的金光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给人以圣洁温和之感。

唐心栗想起出来前在古籍上看到过有关长命蛊的记载。传闻此蛊无具体形,只与受蛊之人同体同命;受蛊之人以己身养蛊,蛊吸取滋养又返还给受蛊之人,如此相生相随,可保长命。即便受蛊之人有所伤病,也可与蛊相互调和而恢复健康。

这时,畲媱已然发觉他醒了,唐心栗见她要起身,便顺手伸出手拉起了她。畲媱毫不在意,直接就着他的手把了把脉又放下道:“你好了。”

唐心栗一脸委屈,两只手拉住她的衣袖不松开,边晃边说道:“可是我还觉得头很晕啊,大姐姐,你再收留我几天吧,我吃的少还不吵,帮你干活好不好?”

畲媱或许当祭司当惯了,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请求,她潜意识都不会拒绝;也或许唐心栗看起来实在人畜无害,所以这个请求在畲媱的潜意识里应当算不得过分,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只得丢下一句:“随你吧。”便回石床上打坐了。

她白天向来是在石床上,一边静坐一边听着顶上神殿中五毒教弟子的祈祷。可如今她发觉,有唐心栗在,她实在无法保持“静”这种状态。

先前还只是扯扯她的衣角,后来他竟然大胆到用鼻尖摩挲着自己的鼻尖。畲媱感觉到自己颈边热切的呼吸,睁眼一瞧,刚好和离自己已经近在咫尺的唐心对视。唐心栗赤口白牙的对她咧嘴一笑,捧住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大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

等到畲媱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的时候,唐心栗正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睡得正香。她一向无光无火的房间眼下正点着两盏暖黄烛火,幽幽跳动。她是蛇妖,向来喜冷,四肢也常年冰凉,而那个人却似乎不介意,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去靠近她。

似乎这样,就能将温暖也一同传给她。

不是没有问过他,那一日他同她一起出去采药,途经万蛊血池之时见他神色有异,她停下来说道:“你知道我是蛇,对吧!”

不是反问,是陈述。可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隐隐有些担忧。

唐心栗平日那副长不大的孩童模样竟在听到此话时一收而尽,他毫不避讳地望着她的眼睛,瞳孔明亮,明明盛得下漫天星辰,此刻却映着满满的都是她。他语气平静却笃定地答:“嗯。”

畲媱又问:“那你不怕我?”

唐心栗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似拥着一件极为重要的宝物,轻轻的抱住她说:“大姐姐,你看,我若是怕你,怎么会那么喜欢抱着你,连睡觉都要抱着呢?”

那之后,唐心栗依旧每晚拥着她入睡,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也常抱着她不让她起床,至少要缠赖她半个时辰才能彻底清醒,然后去做饭――唐心栗坚持让已经辟谷的她同他一起吃。她被他撒着娇一口一个大姐姐叫的没办法,只得依了他。

堪堪一月时光,转眼将要入秋,畲媱这个祭司也到了要交班的时候了。毕竟蛇要冬眠,所以秋冬之际她要同其他的祭司交班,回到深山中准备冬眠。

就在交班前一夜,畲媱躺下将要合眼,唐心栗又凑了过来。不过这次和往常不同,显然他并不是仅仅想抱着畲媱入睡那么简单。

等畲媱因为劳累在唐心栗的臂弯里睡下的时候,唐心栗拄着腮,借着月光瞧着畲媱的背,待摸到那条小蛇的时候,停在了上面。良久,他低头吻了吻畲媱,同她一起睡下了。

第二日两人同另一位祭司做了交接之后,唐心栗拉着畲媱的手扭扭捏捏道:“大姐姐,跟我回家好不好吗?”

3

唐家堡最近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奇事。唐老太太的宝贝孙子,唐家堡的未来少主出门“游历”一月,回来时带回一名姑娘且同吃同住。据众多唐门弟子所述,这位姑娘气质独特,相貌美的有异常人,但对人却冷冰冰的。

“你们是没看见畲媱姑娘笑的时候。”唐小夕倚在竹栏前手舞足蹈地同一众年轻的唐门弟子说道。

“得了吧,你见过?那位畲媱姑娘来了一整天了,对谁笑过?”

“我当然见过,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畲媱姑娘是只对少主一个人笑!”说到这里唐小夕心里有点酸酸的,只是她觉得若是真喜欢一个人,见到那人得到幸福了是应当高兴的吧。

而后她接着说:“你们是没见过,畲媱姑娘笑起来有多好看。”

正说到这,唐小夕看到唐老太太带着两位当家,已然走到了回廊的那一头,赶紧道:“哎老太太来了,散了吧散了吧。”然后一个浮光掠影,向唐心栗的房间走去。

畲媱正在房中打坐凝神,从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便是这样,只认识唐心栗后才会随着他去做别的事情。她向来如此,无论在哪里,万物皆不入心;也不过因他一人才肯与世俗有所亲近。

她听到敲门声本不想理会,但想了想是唐心栗的家,出现在这里的定是唐心栗认识的人,便随手一挥开了门。

唐小夕只见屋中只畲媱一人坐在床上,也顾不得诧异门是如何开的,便走过去道:“畲媱姑娘,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少主呢?”

“他出去替我喂蜈蚣了。”

“这,我去帮你找他,老太太带着几位当家的来找你了,我已经被他们瞧见了,所以你要是走了他们就知道是我报的信,所以……”

畲媱不解:“我为什么要走?”

唐小夕道:“那好,你先在这里,我去找少主,你别怕,老太太和几位当家的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的……”说着,唐小夕又用浮光掠影隐去了身形。

等唐心栗赶回自己的屋子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个景象――畲媱站在床边,唐老太太在几位当家的簇拥下坐在桌旁,高深莫测的喝着冷茶,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问了诸多问题但却得不到回应的尴尬。

“咳咳,奶奶,叔叔们,你们来了。”

唐老太太到底沉稳,两位当家已经微露不悦,她只是慢慢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含着薄笑问道:“小栗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带着这位姑娘来见奶奶?还要等奶奶和几位长辈来找你?”

唐心栗如同孩子一般,走上扯着唐老太太的拐杖道:“孙儿冤枉,孙儿刚回来,自然要安置一下将自己拾掇干净再去见奶奶了。”

唐老太太挑眉,是怕自己不同意畲媱住在这里,所以想先斩后奏吧?然而她还是疼爱唐心栗,并不计较这些小心思。

“就你有理,那如今奶奶来了,你可准备同我和你几位叔叔引荐一番了?”

唐心栗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目光从始至终没离开过自己的畲媱,直接跪在了唐老太太面前,郑重异常:“那孙儿便同长辈们说了,她是五毒的祭司,名叫畲媱,孙儿此次带她一同回来,便是想同她完婚。”

二当家性急,问道:“完婚?你这是通知我们还是同我们商议?又有什么理由要我们答应?”

“阿媱救过我的命。”唐心栗下意识说出这样一句话。

三当家道:“救命之恩自然当报,但未必要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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