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空一色粉白
“52号唐果枫！”
“52号唐果枫在吗？”从诊室里出来的护士小姐姐看向坐满走廊长椅两排的女患者，默默地同情了三秒何医生后，她又问了一遍唐果枫在不在。
还是没人回应，正当准备让下一位先就诊时，唐果枫拉着徐紫琼风尘仆仆地跑过来，冲着护士笑，“在呢在呢，不好意思，刚肚子饿我们去买了点吃的。”
护士小姐姐的视线扫过她们手上的肯德基和Coco奶茶，狐疑地盯着她俩问道，“你们确定不是和她们一样来这里犯花痴的？”
坐在长椅上的她们齐刷刷地看过来，差不多都是大学生的年纪，一个个都这么心猿意马。
唐果枫一脸懵逼：“What？我们犯什么花痴？”
徐紫琼一脸花痴，“哎呀，人家医生还等着我们呢！”
“其实对于你们这些女大学生打着看牙齿的旗号来撩何医生的人，我都习惯了，只是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里面的那位，你们是撩不动的。”说完，她拿着一沓病历本去了医院大厅。
而紫琼就不这么认为了，“果果，还记得我们昨晚一起许下的承诺吗？”
唐果枫猛地点头，“不顾一切，今年脱单！”
“所以果果，待会儿你就好好看牙齿，其他的都让我来，包括里面的何煦医生哈。”
何煦？唐果枫一愣，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徐紫琼回头，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拉了拉她的手臂，“你发什么呆呢！”
唐果枫静了几秒，眉头因左边的牙齿疼痛而轻蹙了一下，“我看看你帮我点的挂号单。”
徐紫琼扑哧一笑，“哎哟，我们姐妹嘛，要是你喜欢里面的，我保证不和你抢。”
唐果枫刚要解释，她就被紫琼拉着进了诊室。
秋日的午后，还留有一丝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那眉目显得格外清楚而安静。
唐果枫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落在他面前的洗手台上，然后扫过桌上的一排器械，最后落在综合治疗台上，灯盏明亮，有他在的地方还是那么干净整齐。
紫琼见唐果枫躲在自己背后，“啧”了一声，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那一瞬的不知所措。唐果枫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一些，她将头往后缩着，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偏偏紫琼并未发现她的反常，愉快地和他交流了起来，“何医生，你好你好，她牙齿痛……”
何煦闻言抬眼，对紫琼礼貌微笑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唐果枫时，安静了几秒钟，干净利索地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口说，他的嗓音温软平和得像徐徐流动的水，“过来，把嘴张开让我看看。”
唐果枫有一瞬地失去重心，这熟悉的呼唤仿佛有力地将她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天空是一片糖果色，阳光和微风里都带着甜甜的味道，一股脑地往大地身上蹭，似乎整个世界都变甜了。
“唐果枫，快过来。”
唐果枫远远地就见何煦手里攥着她最爱的草莓糖，欢快地跑到他面前，伸出自己的双掌冲他明媚一笑，还没等他给糖自己就爽朗喊道：“谢谢煦哥哥！”
哪知何煦说：“你先猜猜我手里有几颗糖，猜对了两颗都给你。”
唐果枫嘟起小嘴巴，绞尽脑汁，“五颗？”
“猜对了，先给你两颗。剩下的下次补。”
唐果枫嚯了一声，满脸不开心，“煦哥哥你好坏！”
紫琼喊了半天，“果果，你在发什么呆呀？刚才何医生叫你把嘴张开看看牙齿。”
躺在医疗床上的唐果枫眨了眨眼睛，从过去中彻底抽离出来。
趁着何煦去准备一些观察设备时，紫琼压低声音笑她，“是不是被他的美貌给迷住了，喜欢吗？”
照明灯下的唐果枫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
关于何煦在唐果枫的过往里，书上说，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一两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
不过以往的一切都无法复原，就好像他们戛然而止的春天。
2.牙齿沾满甜渍
照明灯下，她的眉目她的睫毛都格外清楚，何煦观察着她的口腔情况，上下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那颗蛀牙长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痛不痛？疼多久了？”何煦用镊子敲了敲唐果枫左下侧的大板牙，他的语气微凉，目光清澈安静。
唐果枫咬合了一下牙齿，皱着眉点头，“这个月开始疼的。”
“牙齿咬合面的黑线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唐果枫思索了几秒，茫然地摇头，“我忘了。反正刚开始的时候不痛不痒。”
“因为是初期，牙齿出现小黑洞呢？”
唐果枫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有印象，但我没太在意。”
何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里含着的糖好吃吗？”
这次，她清澈秀气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点头如捣蒜般，“好吃！”
何煦安静了几秒钟，霍地转头，避开了她的视线，认认真真地检查她的蛀牙。
唐果枫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唇角微弯，他刚才害羞了？
何煦忽然微微偏转了脸庞和她对视，“估摸是重度蛀牙，细菌伤及了你的牙髓牙神经。”
唐果枫瞬时收住自己的表情，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九月，欲哭无泪，“何医生，很严重吗？”
何煦听到她一声何医生，动作一顿，然后摘下口罩，将手上的器械放回一次性口腔器械盘中，淡淡地说：“还有救。”
“那直接补牙可以吗？”
“中度蛀牙时还可以，但你的龋坏缺损较大，有自发疼痛，刺激疼，牙神经已经感染发炎，无法挽回，需要做根管治疗，然后再补上。”
何煦一本正经地解说着她的牙齿症状，而唐果枫听着却像是五雷轰顶，只毫无由来地恐惧。
“我这颗牙齿，真的有救吗？”
“先把你嘴里的糖吐掉。”
唐果枫乖乖地照做，暗自痛骂自己晚上爱吃糖就算还不好好刷牙，现在好了！活该痛死。
“何医生，那你这是要直接开始了吗？”唐果枫看着他放下打磨机和内窥镜，拿起麻醉药瓶和针管时，顿感万分紧张。
“你是想一直痛下去？然后放弃这颗牙齿？”
唐果枫迅速摇头，然后嘴巴张的大大的，何煦见她紧闭着眼睛一种上战场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微勾。
一切准备就绪，唐果枫眯着眼偷瞄了那针孔，全身都紧绷着了，生怕刺穿自己的脸。
“放轻松，等下一定不能动我的手。”
“好……”
当何煦注射麻醉药时，唐果枫确实没动他的手，而是紧紧地掐着他的大腿，这下真不知到底是谁在打针了。
快要结束时，唐果枫疼得一时间眼泪都来了，“你动作能不能温柔点！”
随后，她只感一阵头昏脑涨的，有晕又想吐。
坐在沙发上开黑的紫琼，听到唐果枫有些沙哑的哭声，忙过来急切问道，“怎么啦？你怎么哭了？”
何煦将空了的瓶子和针管扔进垃圾桶，“刚打麻醉时她太紧张了。”
唐果枫一脸委屈，明明是你动作不温柔！
“害，我说什么事，果果，打麻醉是这样子的，没事哈。”安慰了一番她后，紫琼又进入了她的王者世界。
“何煦！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下手这么重？”
何煦坐在移动的凳子上划到她面前，轻呵，“我医者仁心，你想多了。”
唐果枫本来就是第一次往嘴里打麻醉，何煦怎么就不照顾一下她呢？
明明两个人以前玩得那么好，不就是两家分开了，怎么见面就这么生疏了呢？
3.我是你的糖果
“等麻药慢慢扩散，想吐就吐出来。”话落，何煦摘下手套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10分钟，她的半边脸都已麻痹没有什么知觉了，还不见他回来。
唐果枫想上厕所于是推开诊室门，只见在走廊尽头的他，背影有些落寞，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唐果枫有点好奇，也仅仅局限于这份不越界的好奇，于是利利索索地往洗手间走去。
不料这时，哐当一声，一旁好端端的垃圾桶被她踢了一脚。
唐果枫你简直就是人才！
听到动静，何煦拧灭烟头慢慢地走到她所在位置，眼里似笑非笑，“唐果枫，又想逃跑？”
“谁逃跑了，我是想去上厕所！”话一落，唐果枫听到自己的发音惊呆了，这说话不利索还大舌头是谁啊？
何煦盯着她一会，迈步走进了诊室，“但愿如此。”
但愿你不再胆小懦弱。
这次何煦动作倒是温柔的很，让唐果枫看着那打磨机没那么恐惧了。
“瑶湖那边的大学生？”
紫琼看何煦如同男神一样，积极回答，“对对，医科大学，我们大四了。”
何煦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算着我也是大你们三届的学长。”
“那真是太巧了，何学长，你有没有女朋友啊？”紫琼脑门上写满“八卦”两个大字。
何煦动作没停，望了下闭着眼睛的唐果枫，声音轻轻的，“没。”
这时，唐果枫睁开眼睛，站在一旁的紫琼跟她眼神示意了一下，还有机会！
唐果枫表示不懂，所以呢？
打磨加上药，何煦处理得很快。最后，他将口腔盘扔进医疗垃圾桶，摘下手套洗了个手，“下周的今天来换药。”
唐果枫急了，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今天不可以一次补了？”
“今天是上药消炎，你说呢？”何煦突然一个反问。
“噢。”唐果枫垂眼。
“何学长，这费用能给我们打个折吗？”紫琼看着护士递给自己840人民币的账单，指着账单使了个眼神给唐果枫，这价钱好贵。
对于两个贫困大学生的她们，唐果枫瞬间了然，跟着紫琼连忙点头。
“把手机给我。”
唐果枫和紫琼互看了一会，好像可以打折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