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是秘密

2019-09-25 18:49:28

纯爱

(周景然)

我迅速打开房门,闪身进来。把脚上的鞋甩在地上,几步跨进了自己的房间。碰——,门被我重重关上。只是我知道,再重的声响仍是关不住他。

几分钟后,我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他回来了。想必这就是共处一室的缺点,我们对彼此的行踪了若指掌,让人无所遁形的窒息。

“福安,开门!”他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好似粹了毒的气弹,瞬间瓦解坚固的理智,同时把它撕扯的支离破碎。

“请不要再叫我福安,我是周景然,周景然!”我吼出所有的愤怒,压抑着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不明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仍是不懂我。我已不想再做回过去的周福安。幸福平安,多么俗气的名字,我无法想象我居然忍受了将近三十个年头。

他不同意我改掉名字,说幸福平安,这有什么错,多么温暖与塌实。

我对他的思想嗤之以鼻,也许他完完全全继承了我父亲的思想也说不定。他哪里懂我,我只要做我自己,人生就如一道风景,绚丽,张扬,繁花似锦。景色怡然是我对人生的要求,诗意又浪漫,生命才有价值。

他说福安,景然这个名字象个娘们儿,缺少了点硬气,还是别改了!可是他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在我眼里才真真是个娘们儿,我猜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我会如同某张姓明星一般,在楼顶表演无绳索的蹦极游戏。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喜欢了这许多年的人,曾经以为他够了解我,现在看来,表象大过了内容,也许我该重新思考一些问题。

今天李牧说过两天给我介绍一个姑娘,明眸皓齿,身材一流,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处女。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他说这是她一个朋友透漏的,消息绝对可靠。

我不以为然地笑,处女?多么陌生的词汇,可是,我喜欢。无论她是与不是,我都相信,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寂寞。而这,也是我摆脱他的最好方法。从此,我要与他,一刀两断。

(我)

我就是福安口中的那个“他”。其实我有名字,可是,他从不叫我的名字,甚至只会用“喂”来称呼我。

但我并不在意,名字对我来说并不具有太多的意义,那不过是人生活在这世上的一个代号,就好象监狱里的犯人身上的编号,而我们把这编号美化了,叫做名字。就如福安与景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喜欢。好吧,我成全他的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成了福安的眼中钉,他避之惟恐不及。但我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我毫不讳言,我爱他。更甚过爱我自己。

那天他说,拜托你放过我,我对你早已没了任何感觉,请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他说这话时,我眼里有着浓郁的哀伤,只是他看不到。

可是,我们怎能分开,在一起那么久那么久,难道他不知道,我已不能没有他?

他说他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会找个女人,然后结婚,未来的规划早已完成,只是那里没有我,他要在彻底没有我的空间里开心地活着。我没能说出祝福的话,也早已说不出任何话。

外面的阳光热情如火,屋内的空气却冷的让人骨头都在发颤。我象被电击中一般,不停地抖动自己的外面的阳光热情如火,屋内的空气却冷的让人骨头都在发颤。

我象被电击中一般,不停地抖动自己的身躯,心脏却仿佛停止了跳动。去外面走走吧,否则会霉掉。我对自己这样说。

厌倦,是人的本能,人总是会对早已烂熟的事物感到厌倦。福安是这样告诉我的。最后他还加了一句,我对你,也感到厌倦了。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悲哀,一方正沉浸在幸福中,另一方却已决定放手。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被击的溃不成军,我无能为力。

我站在硕大的玻璃橱窗面前,看着模特身上华丽的婚纱,想象着福安结婚时的样子,还有新娘依偎在他身上的幸福表情,我发现我竟然不能呼吸。

店里走出一位小姐,很漂亮,笑容竟是那般灿烂。

她说,先生,是要为新娘选礼服吗?她以为我要结婚了,招待的殷勤又热情。

我摇摇头,说小姐,橱窗里的那件礼服很好看,可以卖给我吗?

她盯着我足足看了三分钟,然后点了头。身后传来小声的嬉笑,这人真怪,不结婚买什么婚纱,象个女人!

呵呵,她们说话真是客气,通常福安都会直接骂我娘们儿,而这,也是他最最不能忍受的,他对我大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下一秒,我会直接脱掉我的裤子来证明我的性别确实与他看到的相同,并无半点虚假。

(周景然)

昨晚他拿出一件新娘穿的婚纱,说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那一刻,我有些难过。

他说福安,我们喝一杯吧。我点头,我没有理由不点头。这一晚我们都有些醉了。

他说福安,我打断他,请叫我景然。他说好吧景然,但你依然是周福安。我嗤笑着他的白痴。

他说福安,你真的会结婚吗?我点头,因为我需要一个女人,这是身体上的需要,也是精神上的补偿。

他不再说话,喝光最后一罐啤酒,倒在地板上。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把握我可以离开他,光是看着这样痛苦的他,我的心如针刺般地疼。只是理智不断警告我,我该过正常的生活。我相信,这很重要。

今天我见到了李牧说的那个女人,她的确漂亮,漂亮到我的下半身有了反应。

李牧说,结果如何,就看你的了。

他说这话真暧昧,他说的结果是指什么呢,上床,还是结婚?我笑了一下,便没再理他。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很奇怪,我们常对彼此的语言与行为心照不宣。

他常说能玩的起的男人不一定都输的起,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仍然很行。我们哈哈大笑,低俗的象是角落里的蟑螂。

如果我这样的行为被他看到了,他准会皱着眉头责问我,福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低级了。

幸好,他不在我身边,我在心里感激涕零。

她说,周景然,你喜欢我吗?我说,喜欢,喜欢的快发疯了!她笑着说,你真会花言巧语。脸上有两朵绯红的云霞。

我握住她的双手,说我的花言巧语只对你说。说完这话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她说,晚上来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我说,好啊!

今晚,我将去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家里吃饭,也许,我们能做的,不只是吃饭,男人与女人,无论如何的周旋,最后都会进行到重要的一环,那就是上床。多么让人期待的夜晚,我如一个得到特赦的死刑犯,心里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我)

我对福安非常失望,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是的,他跟那个女人上了床,而他们,其实只见过两次面。

当福安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激动的真想冲上去揍他,但我忍住了。

你怎能轻易跟她上床,你根本不爱她!我控诉心里的不满。

谁说我不爱她?她漂亮,温柔,性感的让我着迷,我为什么不爱她!他反驳我的质问。

我信誓旦旦地对他承诺,我会证明给他看,那个女人不值得他来爱。

我不知道勾引一个人有多难,但显然我没有遭遇那样的难堪。

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她的确是诱人的,秀色可餐是我对她的评价。只可惜,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人,是我所鄙视的。

布鲁斯酒吧里人声鼎沸,重金属乐间或夹杂着嬉笑声与尖叫声,人们展示着野性的一面,一种原始的赤裸裸的欲望。

在这充斥着沦落气息的大房子里,我找到了她。她的周遭围了很多男人,而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喝着酒,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些男人,或许,那意味着挑逗。

我相信,这是烟视媚行的女人最擅长的功夫。

女人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产生了一丝变化,却在瞬间恢复了平静。我坐在了她的旁边,与她一起喝酒。

那酒真烈,几乎把我融化。

那一晚我们说过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唯一记住的一件事,就是我跟那个女人上了床。我象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在那个女人身上不停地冲刺,心里却恶心的直想吐。我甚至没能等到第二天的早上,便向女人透漏了我的身份。我无法忍受自己在这样的地方过夜。

我说,你认识周景然吗?她有明显的怔愣,而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愉快地告诉她,我是周景然最重视的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你可以说我们有同性倾向,因为这是事实。

女人的脸由红到白,她只说了一句话:精神病,你给我滚出去!

我离开了女人的家,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她果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无论外表如何的伪装,扒了那层皮后,露出的只能是发了霉的肮脏。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福安了解这一切。

(周景然)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现在到底在哪里。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我在一栋有28层高的写字楼里,而我在的位置,是第16层。这里的一个房间被一个男人租了下来,据说,他是这里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是的,我来看心理医生。因为,我已不能不来。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跟李牧说了什么,他现在看到我都会有一种恐惧的表情,仿佛我是会传染的瘟疫。

那晚他回来的很晚,回来后得意地跟我讲述发生的事情。

我听的背脊发凉,也料想到会发生今天面临的这些事。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斯文又随和的人,或许所有的心理医生都具备这样的表象吧。

他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我说,是的,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他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听完我叙述的故事。

他问,你是同性恋?我点点头,又不确定地摇着头。因为,除了男人,我同样喜欢女人。也许,这就是时下常说的双性恋。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跟医生说些什么,我只是有很多的困惑,我不明白男人与女人到底哪一个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无法割舍所为何来,我不知道时常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或事是出于幻觉还是真实。有太多的我不知道,让我变的烦躁不安。

我突然抓住医生的手,有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说,是不是我该离开他,是不是呢?也许这样我就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吧,是吧!

我知道我有些语无伦次了,医生却没有阻止我的狂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听着我,然后用他另一只手不停地安抚我僵硬的背。

他说,景然,让我见一见他吧。也许我能帮你。

(我)

听说福安去见了心理医生,然后那个医生说要见我,这让我有些意外。

但我还是去了,福安说让我去,我一定会去。我也想听听医生到底怎么说。

他的办公室布置的很舒服,尤其那一张椅子。躺上去之后有想睡的欲望。

医生在看到我的瞬间,有一点惊诧,也许我的样子出呼他的意料之外吧。

他说,你是同性恋?

我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我只爱福安一个人,是不是同性对我来说没差别,就好象,如果福安是个女人,我一样会爱上。

医生又问,你爱他什么呢?

我说,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一个整体,并且不可分割。如果硬要说出点什么,应该说,我爱他的全部。

问完后,他没再继续我们之间感情的话题,聊了些其他的,我们便互道再见。

我累了,回去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那样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装不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象个女人一样。

一种无来由的恐惧与寂寞瞬间淹没了我,那种感觉就好象,我快要失去了福安。

(医生)

前几天,我遇到一个奇怪的病人。正在我准备放自己一个长假出去放松一下的时候,周景然找到了我。

他说,请你帮帮我!我想,没人能拒绝那样诚恳又无助的眼神。

开始我以为,他也是双性恋者,就象很多来这看病的患者一样,因为他曾说,除了那个他爱的男人外,他也爱女人。看到女人的身体,他会有自然反应。对此,我信以为真。

直到我看到他的到来,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象他们所说的那样。

哦,我用了他们这个词。请原谅我的口误,曾经我也以为他们是两个人,但是,他们是一个人,千真万确。

我想我这样说你或许已经明白了。是的,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也可以说,他有着双重人格。

那样狭窄的身躯里同时住着两个人,这确实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分开他们,因为他们都太需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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