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人间闹剧(38)赌徒

2018-04-21 09:46:03 作者:秋古墨

这个春节,我一位外面工作的小学同学海尚回家过年。这天,我到他家作客,在酒桌上,他握着酒杯道:“如果论民俗,还是我们这里淳朴,至少赌博的风气还不是那么盛行。”

“难道外面的人就不够淳朴?”

“这嘛!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次,我和两位同事到福建省一座小村庄推销冰箱,那个小村庄里没有旅馆,我们就借宿在村长家中。这村长非常热情好客,连续几天杀鸡宰鹅招待我们,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

“这能理解,有时就是盛情难却!”

“所以我和两个同事准备报答村长,但是怎么报答呢?送他一台冰箱?冰箱是公司的,再说他家也不缺冰箱;打算买点礼物吧,那小山村里也没有卖什么像样的礼物;留下钱,村长执意不肯收,我和两个同事都没折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

“在我们回公司的前一天,村长的一位远亲病逝了,据说这位远亲有些特殊,特别喜欢赌博,是一位赌徒,而且屡教不改,因此他的妻子和他离了婚,妻子离婚后搬进城里和自己的儿子同住。这赌徒自离婚后,一来没有人再在他耳边唠叨,二来他心里确实难过,所以他更是变本加厉的赌博,把家中所有财产输了精光,仅仅剩下一座老宅,幸好这座老宅在他和妻子离婚时候法院判给了妻子,因此总算给他留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说:“赌博造成的悲剧实在太多了!”

海尚喝了一口酒说:“是啊!实在太悲剧了,这赌徒死时候,他所有亲人都不在他身边,他的儿子和妻子要一天后才能从城里赶回来。在他儿子和妻子没有回来之前,守护灵堂这事情就义不容辞的落在村长——这位远房亲戚的身上。”

“难不成村长叫你们守灵堂了?”

海尚摇摇头说:“我们是客人,村长怎么会叫我们去守灵堂呢,村长叫了村中的年轻人去守灵堂,村中的年轻人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我和两位同事也算年轻人,我们商量后,主动要求村长让我们一起去守灵堂。开始,村长不同意,在我们一再要求下,村长才勉强同意了。”

“给人守灵,的确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大概你们因为觉得心中欠着村长,才会主动请求村长去守灵吧。”

“是啊,我们想着的是怎么报答村长对我们的热情招待。”

“守灵的人多不多?”

“很多,大概有十几个,都是年轻小伙,这群小伙天一黑就聚在灵堂外的左偏房中。我和两个同事被安排在右边的偏房里,村长还为我们铺好了床。”

“十几个人守灵,也算热闹。”

“非常热闹,左边偏房里的小伙子们天一黑就开始赌博,他们有时起哄,有时大笑,有时叫骂,好不热闹。我和两位同事虽然不喜欢赌博,可是也被这群年轻人的热情吸引了,再加上那是个漫漫长夜,所以我们也加入了他们赌博的行列。”

“你们玩什么?”

“扑克牌,甩三张,上半夜,我和两位同事运气特好,我赢了大约三百块,我那两位同事也有三四百块的进账。”

“那下半夜呢!”

“赌到下半夜,人渐渐走光了,很多人瞌睡,所以回家睡觉去了,后来人实在太少,不能再玩扑克牌,我们就改成打麻将。和我们打麻将的是位中年汉子,他打麻将的技术并不是太好,一直输钱,打到半夜,大概他身上的钱输光了,所以他找了个借口走了。”

“都走了,不是三缺一吗?你不会告诉有一只鬼下半夜和你们打麻将吧?”

“鬼?你别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也不会给你讲鬼故事!”海尚笑了笑说,“那中年汉子走后不久,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老汉说他听到我们打麻将,所以才半夜过来看看情况。”

“这老汉是不是继续和你们打麻将了?”

“是的,继续和我们打麻将,老汉打牌很专心,极少说话,我从来没见过打牌这样专心的人,几圈打下来,我们发现老汉是一位真正的打麻将高手。十局中,有八九局都是他胡牌,我们上半夜赢得的钱几乎都输给老汉了。不过,我们并不在乎那么多,毕竟我们输的都是赌来钱,对我们而言,只要有人陪着我们渡过这漫漫长夜,无疑是最好的事情。在老汉的陪伴下,我和两位同事整整打了一个通宵麻将,鸡叫第三遍时,我和两位同事都瞌睡得有些支持不住了。”

“你们都支持不住了,那位老汉怎么支持得住呢?”

“是的,老汉最后趴在麻将桌上睡着了,我和两位同事只好把老汉扶到右边的偏房里让他睡下。等老汉睡下,天已经大亮,我和两位同事没来得及睡觉便踏上了回公司的客车。因为一晚没睡,一上客车,我和两位同事就呼呼大睡。”海尚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我不知在车上睡了多久,睡得朦朦胧胧中,我接到村长打来的电话。”

“村长说些什么呢?”

“开始是问我们是不是走了,我说是。村长又说欢迎我们下次再来,我道谢了一番。村长又问我们昨夜守灵有没有遇到怪异的事情。”

“什么怪异的事情?”

“我当然回答没有遇到怪异的事情,村长沉默一阵后,才问出了心中话,他说那位刚死的赌徒的尸首不见了,问我们有没有见其他人把尸体搬走。”

秋古墨
秋古墨  作家 秋古墨,80后,哈尼人。出版作品有长篇小说《爱情99℃》、《锦上花》,短篇小说集《人间闹剧》,电影剧本《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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