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上阅读全文 刚进门就抱到床上爱—辣鸡游戏,毁我青春

2020-06-04 11:01:07

耽美甜文

它们是大陆上有千余年未曾出现过的魔物。

不知是诅咒还是幸运,每一位神使自女神离开后就停止了年龄的增长,曾经分散在各个战场的他们如今再次聚集在一起,代表自己保护的城市抵抗魔兽的侵扰。

在渐沉的夕阳下,日后被整片大陆尊称为女神的少女征服了她最初的信徒。

他们被迫一起旅行,时不时有人追寻他们的踪迹而至,不知是少女的仇家还是皇帝的爪牙。

在恍惚间,萨丁抬起头,感受到以自由为名的微风温柔地抚摸过他的发际,他回想起多年前欲变成苍鹰的自己,不禁恍若隔世。

但无一例外地,这些人都会倒在少女的剑下。

简直是场无尽的折磨,萨丁心想。

萨丁仓皇地站起,不知何时起,他发现自己记住了她的全名,不知何时起,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只能回想起同一张面孔,不知何时起,他发现了那段存在他心中百余年的爱恋。

但持剑的少女却厉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萨丁闭上眼睛,多年前的初遇在他的脑海中是如此的清晰,赤发的少女明亮的笑脸即使隔着时光的长河,依然能灼痛他的眼睛。

“我们来做个约定。”她说:“直到死亡才能终结的约定。”

——————————————

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心,一如既往地爱管闲事,哪怕每一次都会让她丢掉性命。

“人类那群小崽/子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啦,”他依旧是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亮铜色的头发乱糟糟地翘起:“对不住了老伙计,我也等不下去了。”

少女倒下的时候,仿佛有千万张嘴同时发出了吸气声。

自她出现后的第一次,女神拒绝了信徒们的祈求。

曾经的山峰变成了坡地,曾经的村子变成了城市,曾经流淌着清澈溪水的小河变成了平地,而他曾经日日玩耍过的雾气中的深林变成了广阔的牧场。

她只是个有个又长又怪名字的普通少女罢了。

到此为止了,他想,这是我对她蠢到家的名字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容忍了。

村民们发出低低的抽泣,不知是为少女的牺牲惋惜,还是为他们既定的命运悲叹。

还没等萨丁有心情讽刺她这损己利人的高尚美德,少女便开心地又补充道——

萨丁讨厌这个红发的女孩。

直到最后,握剑的少女已经气喘吁吁,纤细的身躯不得不靠巨剑的支撑才勉强不会倒地,但她面前的魔兽却仍有很多。

渐渐的,萨丁发现她的笑容不如以前那么多了,虽然是永生不死之身,但一次次的死亡还是消磨了她的意志。

沉重的木门在维德身后合上,如同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不爱她!

不管是强迫还是自愿,萨丁答应了那个约定。

萨丁依旧不知道自由的滋味。

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惊人的惨烈,萨丁整洁的衣袍染满少女的鲜血。

不,不对!

而黑压压地挤满她面前的,是萨丁从未见过的生物。

直到死亡,永生不死的神使在心中低笑出声,这可真是残酷的约定。

他和他们都不一样,维德在心底的深处知道,他们留下来等待的原因不外乎敬她,信她。

萨丁着迷地扫过一行行文字,心中对自由的向往再一次被它们激起。

愚蠢的契约将他和少女牢牢地绑在一起,只要他离开她超过一公里的距离,他便会被头晕目眩的感觉击倒,在意识回归的下一秒,就能看到少女近在咫尺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晃动。

在某个秋日的午后,他们又经历了一场无谓的逃亡。数十天前少女依旧坚持不给追杀他们的皇帝禁军留下致命伤,拜此所赐,他们不得不在这几天内四处辗转,只为了甩掉那些不知道感恩的走狗。

对于自一开始就在她身边的萨丁,新的神使们尊敬地给了他“第一”的荣耀,在日后无数记载女神言行的圣典中,他的名字将与她并列,成为无上荣耀的“第一神使”。

每一个,都长着他挚爱的模样。

嗜酒成性的维德哑然失笑:“简直受宠若惊啊大法师殿下,没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这么重要。”

他发疯般地拍向地面,更多更多的泥偶从土地上站起,它们环绕在他身边,却无一人是他母亲的模样。

如果我也能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他在心中想,那该是怎样的幸运。

她放下了那永远握在手中的剑,将它狠狠地插/在了身侧的石头上。

“哈哈,真的吗?”妄图揣测人心的男人仍不放弃:“你自己可能不知道,每次你在提起小女神的时候嘴都会不自觉地微笑哦。”

因此他挑选了少女冗长全名中唯一能记得住的某几个字符,简略地称呼她为“海伦娜”。

她的每一处都让萨丁讨厌,就连她的名字都令他发笑。

已经喝完整杯的法师神色毫无变化。

眼前一副和他很熟模样的家伙名叫维德,早年曾是佣兵,后来因为自己的家乡被女神拯救,便转而投入了她的麾下,发誓要永远效忠她直至驱赶完所有的魔兽。

“还是多亏了你啊老弟,”维德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对脸色平静的法师道:“要不是靠着你的法术,我们还不知道得醒着熬多久……哎,你也别记恨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实在是这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太折磨人了。”

他飞快地向事件发生的中心赶去,一路上所见的只有哀哀痛哭的村民和烧焦的房屋。

它们不似这世间任何一种生物,却又比这世间任何一种生物都要来得可怕。

在梦里,他玩着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用林间的泥土塑成母亲模样的偶人,看着它掀起裙角翩翩起舞的模样,梦里幼小的萨丁常常会咧嘴微笑,体会到久违的快乐。

“站在原地,萨丁!”她喊道,脸上没有以往的欢笑,那严肃的模样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萨丁一时竟以为她不是往日那个愚蠢的女孩:“他们很危险!”

已经四百年了,维德在心中敬佩法师惊人的意志力,他为她的城市筑起魔法的高墙,他送走一个又一个同伴,他将他们初遇的地方种满和她发丝同色的花朵,他甚至将她留下的剑放在自己的身侧日夜看守,却固执得从不肯松口承认他对她的爱意。

在又一次有计划的逃跑失败后,萨丁咬牙切齿地看着赤发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恨得简直想将她变成松鼠。

简直是耻辱!即便事情过去了好几个月,再回想起时萨丁也觉得愤怒异常。

不知何时来到他背后的少女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震落了萨丁手中的古书。他第一千零一次气恼地回过头,然后第一千零一次看到赤发少女愚蠢的笑脸。

因此萨丁放弃了他最擅长的攻击系法术,转而研究起防御类的护盾。

之后几年的日子日渐无趣,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在她的麾下共同抵御魔兽,但层出不穷的魔兽大军却永远无法被击溃。

————————————

只留下永生不死的神使们照看世人。

良久后,当月亮升上天空,他再也没有了发泄的力气,只能哀哀地伏倒在地面,抽噎着发出一声迟来了六百年的哭泣。

因为在三个月后,女神抛弃了他们。

他又回到了白石雕刻成的阳台上,抬头向遥远的地平线看去。

那么地冗长,华丽而又无谓地繁复,萨丁在初次听到后曾失笑地摇头,简直不敢想象世间有谁能够记全这个可笑的名字。

奇迹般存活下来的村民早已惊呆,他们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面对这种异端的生物,首先在萨丁心中燃烧起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不,他在心中摇头,她比那些水手还要烦人。

她自以为是地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又自以为是地逼迫他签下同伴的契约,名为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实则却是将他关进了另一个牢笼的狱卒。

在世界复归平静后,不被需要的神使们作出决定——进入永远无梦的睡眠,直到女神的再次降临将他们唤醒。

他甚至能确信,如果少女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非但保护不了那些村民,就连她自己都会被层出不穷的魔兽杀死。

而此刻,在这群有着她面庞的泥偶前,萨丁却痛哭出声,修长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他大声地哭泣,如最无助的孩子抽噎着哽咽。

萨丁默然无语,他百年如一日地站在法师塔的顶端,冷淡的神情如雪山最高峰上永不消融的坚冰。

但萨丁只是如这两年来每一次那样,用火球点着他们的衣服,然后看着来人尖叫着跳进河里后冷冷地拒绝。

多日来的折磨早已让他找到了最好的逃避方法——这简单的同伴契约只会对二人间相差的距离做出约束,而无其他的限制。只要萨丁不离开超过少女一公里范围内,他就能为所欲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推开法师塔的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猜测着萨丁何时会支撑不住。

我真是越来越无聊也越来越蠢了,在某一天又一次戏弄了来使后,萨丁对自己的行为默默地摇头,他不快地用余光扫过身边的少女,后者无知无觉的脸上仍挂着傻得透顶的笑容——一定是被这个蠢货影响了。

但很快,他便讽刺地发现,这一愚蠢的练习简直毫无用处。

但萨丁却觉得这一切都无聊得透顶,在他眼中,那个似乎永远也不会长大的少女始终是个冒着傻气的笨蛋,仗着自己不会死掉,便一股脑地热血径直向前冲。

他曾忍耐着和她对话深深的不快询问过这个问题,但少女给出的答案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理解。

萨丁移动身形,在少女死后原本捆束他的咒令早已消失,他得到了向往已久的自由,却并未如预期的那样品尝到喜悦的滋味。

萨丁不知道自己在森林里逗留了多久,直到有接天的火光伴随着尖叫在村子的上空响起,他才惊觉事态有些不对。

讨厌看到红发女孩的萨丁一如既往地在清晨就悄悄离开,他来到村子外不远的森林中,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距离不要离开少女超过一公里。

萨丁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才不会喜欢那个讨人厌的少女,正是因为她,他才被夺走宝贵的自由,如今落得在泥泞的战场上和油嘴滑舌的男人共同作战的凄惨下场。

而唯有萨丁,唯有他不同。

两年来的共同旅行让萨丁痛苦地认识到,如果他因为讨厌少女而拒绝喊她的名字的话,那完全就是给这段本来就不愉快的同行徒增烦恼。

白衣的法师不着痕迹地拨开对方的手,鄙视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升起。

在某种意义上,她和将铁项圈套上他脖颈的皇帝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什么?”萨丁皱眉问,年老目盲的祭司哆嗦着对他跪下,浑浊的嗓音颤抖地向他解释了它的来历——它是来自于女神离开时插/入巨剑的石头的一部分,而整座新建成的城市,则是围绕着那块石头而起。

萨丁曾在某本记载邪术的书上读到过这种生物,写书的人是如此地害怕,以至于在提及他们时连笔迹都因为恐惧而歪斜。

在离开了那座感恩戴德的小村子后,他们的旅行仍在继续,魔兽的足迹出现在哪里,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在萨丁看来,她在本质上等同于那些聒噪的水手——一样的无知,一样的精力充沛,一样的寻根究底的好奇心。

“萨~丁~!你在干什么!”

会笑,却也会受伤。

他冲萨丁挤挤眼睛:“早就知道你滴酒不沾,这次居然能为我破例,老伙计我真是天大面子,不枉我们认识了四百多年!哎呀呀,感动啊!”

萨丁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尚未来得及消失弧度的唇角仍维持着上翘的形状。

不,萨丁摇头,又一个有着同样面容的偶人从土地上站起,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

她会因为今天又多救了一个人而高兴,她会因为今天没有下雨而高兴,她会因为不用露宿野外而高兴,她更会因为萨丁偶尔心情好能搭理她而高兴。

顶着这个怪名字的少女每天都精力充沛地带着萨丁奔波在逃亡的路上,偶尔她会停下,询问途径小镇的居民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又或是向村庄的老人们打听最近有没有异常发生。

但每一次胜利,都会给她的脸颊和周身增添一道新的伤痕。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可恨的男人就拍拍萨丁的肩膀大笑着走开了,只留下脸色飘忽不定的第一神使使劲往下拉扯自己的嘴角。

萨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纤长的手指在翻过新的一页时有略微的停顿。

在击退了新一轮的攻击后,少女气喘吁吁地仰面倒下,重剑拍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直到他能将她的剑再次归还。

随着她击退的魔兽越来越多,少女的名声在大陆上也越传越广。

萨丁所保护的,是一座新建成的城市。

这一次,萨丁与她并肩作战。

但还未等他攻击魔兽,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原本倒下的少女重新站起。

对于他而言,不论何时,最想做的事永远只有一件——离她远点。

禁军们停下了对萨丁的追杀,反而谄媚地奉皇帝的命令屈尊邀请他回去担任帝国无比荣耀的首席法师。

她不再那么需要他了。

知道他已经醉了的维德赶忙点头称是,他珍惜地一点点抿完杯中的酒,一边开口感叹:“我不怕进入永眠,我只怕千百年后再醒来就喝不到这上好的美酒了。”

“如果我死十五次却能救一百个人的话,”某次她心血来潮地对萨丁解释:“那也很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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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是终于精疲力尽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解释,也没有对任何人告别,就这样如一阵青烟离开了这个世界。

萨丁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说得确实正确。

聚集在城中的信徒们将永世祈求她的回归,将永远尊她的名为圣,期待她的国降临,而这座崭新的城市,将成为整个宗教的中心。

但随着魔兽的增多和步步紧逼,她越来越忙,她的同伴也越来越多,因此少女解除了那无用的约束,放任他们在远离自己的地方战斗。

毕竟他可不想在离得太远后猛然被拉回她的身边,然后毫无预警地再次看到这个女人惹人厌烦的笑脸。

维德赶忙也端起杯子,但浓香的酒味在碰到嘴唇时让他大惊失色。

她们扬起小小的脑袋,像多年前初遇的少女那样,对他露出永远刻在他心中的笑容。

后来信徒们围绕着这块石头,建起了庞大的圣都,在神使们的保护下,他们日日夜夜在神殿中祈祷,流着泪希望女神能再度归来。

但他说不出口。

写下这些字眼的人一定生活在一个对邪术师们无比宽容的时代,他尊敬地在那些能操纵邪术的人们名前加上敬称,仿佛他们不是任人驱使的工具,而是真正功成名就的圣者。

千年来,即使神使们带领世人击退了魔兽,即使沧海桑田河流改道,新的王国兴起,新的城市建成,她的身姿再也无一人有幸目睹。

但无言的法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裴迪岛最纯的葡萄酒!”他赶忙拦住滴酒不沾的萨丁,却迟了一步:“你会醉死的!”

但即便如此也似乎让少女非常开心。

“那么我陪你喝最后一杯。”良久后,他转头,两杯暗红色的葡萄酒出现在空无一物的几案上。

维德等了很久,却依旧没等到法师的答案。他长叹口气,悄然从桌边离开,准备前往自己永眠的目的地。

她以为自己是谁?萨丁在心中冷笑,某位转生的圣徒吗?

在起初的数十年,魔兽仍然进犯,绝望的人们一度崩溃,曾经的国家被渐渐蚕食,只留下十余座城市孤零零地独立,仿佛摇曳在风中的火烛,直到神使们将他们联合。

但当他们终于意识到时,无数双膝盖对着少女的方向跪下。

在尚且年幼时,他曾经历过一次永远的诀别,那时他无能又弱小,因此只能徒劳地看着母亲离自己越来越远。

“如果您能答应,”他们对十九岁的萨丁说,奉承的语气仿佛早已认定他能够功成名就:“陛下许诺会封给您公爵的头衔,外加数不尽的珍宝和美人。”

人们终于发现,相对比刀枪棍棒的直接攻击,邪术师们操纵雾雨雷电的方法要来得更加有效。

不,他说不出口,他不忍心打碎他们最后的幻想。

“我不……”他说,但还未说完,老祭司向他捧上了一抔沙土。

被他讽刺了的少女眼睛一瞪,抡起重剑就要向他扑来。

他从来不会叫她“女神”,因为他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女神。

令萨丁感到不满的是,她的那柄巨剑虽然削铁如泥,却从不取人性命。心慈手软的少女永远都是用剑背敲晕对手,然后拉着他溜之大吉。

萨丁震惊地看着小小的人偶,直到她消耗完他赋予她的生气和活力,重新回归泥土的大地。

维德走后的第二百年,萨丁独自回到了他长大的小村子。

苍白的月光下,千万张同样面孔的泥人静静地汇聚在萨丁的身边。

萨丁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拒绝的话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不喜欢她!萨丁将手用力地捶向地面,多年的风度和仪态在他身上荡然无存,但不论他怎么努力,他所能回想起的只有这一张面孔。

他看到她扬剑一次次地冲向魔兽,将它们毫不留情地杀死。

因此他只好咽下心中预备好的讽刺和嘲弄,对她的天真露出了个阴阳怪气的笑容:“那还真是厉害啊,海伦娜。”

自死亡中归来的她沉默不语,只是再次挥动手中的大剑,向魔兽们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萨丁!”每每遇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她总是这样喊着他的名字,打断他手中正在做的任何事务,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去看,自如的态度仿佛他的主人,清脆的嗓音聒噪烦人,像只不知道疲倦的鸭子:“萨丁,快看那个!萨丁,这个好有趣!萨丁!萨丁!”

漫长的时光能消磨掉信仰,能打消掉敬意,所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丧失了等待的勇气。

他永生追求自由,但当再也没有任何一道有形的锁链能禁锢住他的身体时,萨丁才意识到,赤发的少女早在数百年前就锁住了他的灵魂。

————————————

人们终于悲哀地认识到,她永远地离开了。

醒来后,他也曾尝试过再玩一次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却失望地发现自己赋予生命的偶人看起来和母亲一点也不像。

而幼时的记忆常常复归他的梦中。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下,仿佛连他的名字都变得烦人了起来。

因此原本被视为奇技淫巧的邪术被日渐重视,原本被奴役被作为工具驱使的邪术师们也被解下了束缚的锁链。

“魔兽都被打败了,”原先的佣兵挠挠脑袋,有些困惑不解:“我们还有必要等下去吗?”

——圣都伊修兰。

六百年过去了,健忘的人类早已忘记了神使和女神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如今的萨丁在他们看来,只是个莫名其妙站在他们家院子外发呆的银发青年罢了。

“更何况我每次都能救下好多好多人!比一百个多得多!所以就算死上一千次也不亏!”

那一天日暮时分,他们终于合力将来犯的魔兽尽数驱赶,而始终奋战在最前方的少女共计死去了十九次。

他本不想理会这些无趣的琐事,自少女离开后,他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萨丁长久的站在牧场外,起先有不认识他的人轮番轰他离开,后来他厌倦了解释,便隐去了身形默默地注视着翠绿的草场。

萨丁在心中嗤笑她的天真,过去十七年来的境遇让他明白,没有任何的威胁能让人类联合在一起,即使末日将在第二天降临,他们也会在前夜争吵着谁更有资格死在最后。

是的,在长久的练习后,萨丁终于满意地发现自己再也不会在想起她时微笑,这才放下心来——他绝对不喜欢她。

但她没有。

人生中的第二次,他发自内心地想要为与自己无关的人施放邪术。

已经成为女神的她依旧维持着少女的模样,仿佛仍是他们初见时那个天真的女孩。

在丧失了少女这个目标后,有魔兽开始转头看向其他人,被嗜血染红的双眼仿佛闪着宣告死亡的冷光,带来无尽的绝望。

他能看到瑟缩着躲在矮墙后的村民们充满绝望又暗藏希望的眼睛,他能看到他们看向少女的眼神,那神情他曾在自己的脸上,在母亲的脸上,亦在在养母的脸上见到过。

这是一本他在逃亡间隙买到的古书,其上记载了无数汇集古往今来智者们对邪术的研究和探索。在书中,他们称呼这种异能称为“法术”,并敬畏地将它理解为上天慷慨的恩赐。

呵,居然有人说他的把戏是精湛的邪术,萨丁心想,真该让那些人见见这名女孩无耻之极的本事。

即使家破人亡,即使被当做奴隶,即使被人踢打嘲笑,即使她绝情地离开了世界,他也骄傲地昂起头,未曾让泪水滑落过眼眶。

当萨丁在离她三千里之遥的另一处战场休战的余裕中终于想起他已经有数月没再见过少女时,一点怅然的失望在他的心头升起。

起先他以为是跟随他们的追兵再次赶到,后来他又觉得或许是皇帝的军队在此开战,一个又一个念头滑过他的脑海,但哪一个都比不上他最后目睹的真实震撼人心。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老伙计。”多嘴的男人还不肯放过他,维德奸笑着朝萨丁挤挤眼:“因为你和咱们这种好说话的人不同,平时永远都板着一张臭脸,能看到你笑的机会屈指可数嘛。”

“我和你们这些脑子里只有情/欲的人不同,”他冷冷道,拂袖准备离开:“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法师的神色毫无变化,自从女神走后,他本就冷若冰霜的面孔更加呆板无趣了,和他待在一起时简直气温直线下降,就连乐天的维德有时都受不了。

萨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惊叫,他只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即使看到鲜血流满地,即使看到魔兽开始啃食她的尸体,他也未曾移开。

维德简直比早年的少女还要话多,自以为是了解他的模样更是让萨丁不快。

“我们有更可怕的敌人要一起面对。”她说,愚蠢的微笑在她的脸上仿佛永远洗不掉的污渍:“到那时,每一个人类都是最重要的伙伴。”

她乐天的性格帮助她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追随她,他们将她天真的正义感称为神性,因为她的永生不死而敬她是女神,跪在她脚下发誓效忠的战士们开始称呼自己为神使。

当然,萨丁又一次腹诽,她也很容易变得开心。

“你怎么又在看书?”她不满地嘟囔道:“真无聊!都不帮我打架!”

萨丁拾起书,对她的抱怨尖锐地反驳:“你岂不是更无聊?留着要杀我们的人好手好脚,还要为他们考虑昏倒后会不会着凉。”

最近这一百年来,他时常觉得很冷。

他始终不知道少女究竟想做什么,直到某一日他们寄宿在边境的小村中。

但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无谓的争吵,更是因为数日来和少女的相处早已令他明白:这个女人的头脑简单得如同用稻草构成,脆弱得支撑不起任何有点重量的深思。

少女似乎时时刻刻保持着一颗救国救民赤子之心,其间或爆发的强烈正义感的姿态之高让萨丁几乎作呕。

不仅不喜欢,还觉得很讨厌。在维德听不见的心里,萨丁又补充道。

他爱她。

而如今,当再一次的分别来临,他却发现,名满天下的自己并不比当年那个柔弱的婴儿能多做些什么。

他震惊地看向少女,直到此刻萨丁才知道,原来她并非没有能力命令他驱使他,她只是选择了不那么做。

因此当新建成的城市的代表颤颤巍巍地来找他时,萨丁只思考过拒绝的言辞。

————————————

后来的日子过得波澜万丈却又平淡无常。

够了,他对自己说,我已经为她愚蠢的事业奉献了七年的时光,早就够偿还她那斩断锁链的一剑了。

随着她的话出口,萨丁原本迈向前方的腿被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你喝不喝?”他冷冷地问,自己却端起杯子,仰头将酒一口喝尽。

在女神离开后的第四百个年头,就连维德都前来与他道别。

傻孩子,和谁赌气呢。维德苦笑着摇头,却心酸得几欲落下眼泪。

我……

萨丁一直待到天黑,才起身重回圣都。

而眼前的男人还有着更加让他讨厌的一点——聒噪。

“又在想咱们的小女神啊?”一个身上带着烟味的男人笑嘻嘻地搂住萨丁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回忆:“喜欢她就去说啊,你这个闷骚!”

这种能让普通人感动的故事对萨丁而言不值一钱,他早就听腻了这些陈腔滥调,也早就厌倦了这些只因为传闻和名声就来投奔她的投机之徒。

如果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为人着想的话,萨丁在心中腹诽,那就把自由还给他啊。

最初只是想让少女少死一两次的萨丁从未能预料到,有朝一日他能构建出保护整座城市的屏障。

人们开始尊敬这些身怀异能的奇人,而他们向来为人所不齿的名字也被冠上了“法师”的尊称。

你们撒谎!

六百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几乎将一切都重新改变。

简直像只没有任何人生追求的小狗,因为一根骨头和主人的抚摸就乐得在地上打滚。

“我会法术,”他傲慢道:“你忘了吗?”

但早已熟知她性格的萨丁只是微微一偏头,那呼啸而来的剑便擦过他的头发击歪。他将古书合上,在少女气愤的眼神中悠然打了个响指,从她的面前消失无踪。

被迫停留在原地的萨丁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少女逞英雄的表演。

她是杀不完的,不知为何,萨丁在心中如此确信。

但这次,萨丁决定等下去。

他从未见过这种有着纯粹恶的生物,求知的本性让他不由自主地朝他们靠近。

在一片慑人的火海中,手持巨剑的少女傲然独立,赤红的发丝有数缕已被烈火烧焦,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他长久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泥偶,她有着长而蓬松的头发,有着灿烂的笑容,还会傻乎乎地眨眼。小泥人稚气的小脸常常冲他傻乐,挥舞着一把大剑张牙舞爪。

站在看不到少女的地方,萨丁重新打开书继续阅读,但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讽刺却仍在他的心中徘徊。

他原本是不屑于理会与少女进行如此低端的对话的,在最初的时候,他甚至连理都不想理她,少女的整个存在对萨丁而言就是最好的笑话:无谓的同情心,脑子里只知道战斗,天真到愚蠢的善良,还有热情到让人厌烦的关心。

又或许,在某个下着秋雨的凄清早晨,二十四岁的萨丁站在信徒们为自己修建的法师塔顶端默然地想,他只是不再像以往那么常见到她罢了。

大陆上不知来自何方的魔兽日益增多,频繁的侵扰让各国的主人渐渐意识到仅凭自己引以为傲的军队完全无法与他们对抗。

喜欢?萨丁在心中对这个词嗤之以鼻,更对维德浅薄的脑袋中贫瘠的想象力感到由衷地怜悯。

你们胡说!

放弃吧,他想对她说,或者是对某个早已心死的男孩说——你做不了任何事,你救不了任何人,你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却做着只属于英雄的美梦。

他们仿佛自地底的深渊爬起,形态可怖,样貌扭曲,能让人看得连自己的心也被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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