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你居然向着他!你这是在助长歪风邪气!”苏澄涵是个一人撑得起一台戏的真·戏精,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西子捧心状,仿佛被负心男抛弃的白莲花女主角,“说好的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呢?人与人之间怎么连个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王瑞川从电脑后面探出头,用一种“你别是个傻的吧”的眼神看向苏澄涵:“二涵呐我跟你说,看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好……”
江诺气沉丹田,好容易才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我就是在问你呢!”
林扬死后,盛景从水中带出了他的尸体。出人意料的是,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确实在他身上,但警方没有找到那个回形针状的窃听器。
江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盛景的回答,终于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当即怒道:“你小子出息了是吧?这么重要的事也敢跑神?!”
江诺猛吸一口烟,浓烈的烟草气息涌入他的鼻腔,瞬间封闭了他的感官。
苏澄涵暗叹一句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被他这么一肯定,禁不住有些飘飘然:“要是他见的是詹决,那詹决罪名是不是就坐实了?”
窃听器神奇地失踪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废话,大学一毕业这俩人就结婚了,”江诺说到这里,突兀地顿了一下,“不过要说现在的话……”
看样子,这两位高中时没少明争暗斗。
“我又不是他高中同学……”盛景小声嘀咕了一句,突然福至心灵,赶在江诺再次发作之前开了口,“诶江局,苏演高中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沛也倾向于这个可能,侧过身冲她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
事关自己利益,孙昭宇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瑞川呐我跟你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子可以不带,但该值的班必须得值。”
……
江诺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好警官,拎的清工作和私人感情,听他这么一问,很快收起了怒气——当然这落到盛景眼里就是更年期的阴晴不定,“他啊……那时候我离他比较远,对他了解也不算太多……但我记得,他是公认的班草,不好好学习成天跑出去打篮球,每次都有一大群小迷妹过去看……但他从来没理会过。”
这个整日阴沉着一张脸的警察局长,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沉痛、自责的神色——连当初郑卓晨出事都没有。
他一半脸隐没在阴影里,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自他身后打下,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所以,还存在另外一个人。
沈沛推开窗户,几缕碎发被风吹开,露出下面光洁的额头。
“从马兰被捕到我在酒吧找到他,中间起码有五个小时的时差,”苏澄涵一边把案件细节传上内网,一边沉思着说,“嗯……杀人之后他会不会去见了什么人?然后这个人拿走了窃听器?”
沈沛全程没插话——他其实到现在还没有搞懂,他们的谈话是怎么从案情扯到这上面来的。
盛景瞳孔骤然缩紧——
他话音未落,盛景就依稀想起来了,迟疑地问:“您好像说过……他出了趟国,再回来就把老婆丢了?”
王瑞川立马如蒙大赦:“那行孙副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苏澄涵皱了皱眉,继续异想天开,“那有没有可能,詹旭其实没死?”
“瞎扯,”江诺嗤笑一声,“全年级谁不知道他在疯狂追他的前桌?最后一年硬是为了人家发奋图强了,他倒也真的聪明,居然一路爬到了班里前几名,差点都到我上面了。”
——一个人一旦弯了,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直不起来了。
盛景谨慎地问:“他和他前桌现在还有联系吗?”
“不是詹决,”孙昭宇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小刘一直盯着他呢,他确实没见过林扬。”
“哦没有没有,”盛景猝不及防挨了顿吵,立马反应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妄图蒙混过关,“我就是在想,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他声音有些沙哑,“那回姚清燕陪着他一起出国,死于一场暴力冲突……连骨灰都没带回来。”
苏澄涵:“??!”
林扬很谨慎,不可能把这么敏感的东西乱扔。刚得到这个消息时,盛景简直不可置信,又亲自搜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大年初四,刑侦大队的几位主要人物依旧来得很早,直到现在也才刚过八点而已。城市早已苏醒,中心商业区车水马龙,交警在尽职尽责地指挥交通。晨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面颊,让人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沛突然心念一动——信任?
“你不就是不想给我带本子吗?”苏澄涵一扬下巴,充满了胜利者的趾高气扬,“孙副孙副,这家伙想赖账——”
“没可能,”孙昭宇说,“DNA都验过了。”
前面盛景一个劲儿点头,心想哎呀我高中也是这么过来的,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不喜欢和女生打交道。别是个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