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模样的江星崖温柔地拂开落在他发上的杨絮,看着他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
我想……我想和你在说书人的故事里占同一方天地,哪怕是以魔头和除魔的英雄这种宿敌的身份呢?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或者那三百鞭怎么没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时你还未成名,我还未入魔,我们还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一对……恋人。
我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其实挺喜欢他的。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
我没变啊,我只是想着……终有一日,世人提起你我,不是把我作你的附庸、你一代天骄的应有之物、你多情或痴情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证明。
……其实还是有一点怀念那样的时光。
“γ线b组数据回收完毕。”
纪寒宵被玄枵剑魄穿透的一瞬,实际上有一些走神。
纪寒宵闭上眼,耳边呼啸的风很像那年江南杨柳岸,他靠在江星崖肩上打盹,水中画船的急管繁弦里传出悠悠歌声。
他想着,自己根本就合该死在那场瘟疫之中,为什么要被掌门捡回去?为什么要遇上江星崖?
你看,你说你心悦于我,却从来没搞清过我想什么、要什么——你根本不曾了解我,哪来的资本问我为何变了?
他的唇微动着,纪寒宵模模糊糊地听到他悲戚地问:“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抑或是他叛去了妖魔教的这血雨腥风的几百年,怎么就没随便死在别的哪个人手里?
来生、来生……
只是不知吹雪刀与玄枵剑魄,哪个贯/穿了身体更痛?
冥河说的没错,他早就疯了。
“嗯,回头和a组汇总一下就可以提交了。”
对面的大师兄面上似有泪迹划过,又似乎是自己看错。
那家卖云片糕的小铺不知又换了几代掌柜?
五花连钱青骢马,玉带宝剑美人肩——谁想和这些东西相提并论?
江星崖是不是伸出手喊了什么?
“Ανγκη计划还有多久启动啊?我们来得及收集完数据吗?”
不知谁家的商女唱得翠眉低垂: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组长真是……迟早会被老板炒鱿鱼的。”
鬼知道。
无所谓了,大师兄是该杀了他的。毕竟他险些害死了他,又间接真的害死了江掌门与小师妹。
我们终于平等地、彼此唯一地站在了对面不是吗?这算不算某一种形式的拥有?
我什么时候去修那块碎了的玉呢?
我们走遍了江南的春水碧连天,走遍了塞北的月照沙如雪。
纪寒宵没有回答江星崖的话。他低低地笑着,后仰坠入了悬崖。
但是时间是……一去不回头的啊。
“没事,不行的话稍微复制粘贴再修改好了。”
那凄清幽婉的小调絮絮地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