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弦之依稀是故人

2019-02-16 16:12:49

爱情

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沈晴萱正坐在KTV里,拉着顾芷的手把一句“任他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唱得情意绵绵。压根儿没注意这声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顾芷终于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递给沈晴萱,电话那边的人,却已经挂掉了。

顾芷在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屏幕上,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陆清越的名字。

顾芷拦住了那只想要放回手机的手:“回一个吧,你知道,他会担心的。”

“不需要,一个真正担心你的人,如果想打通你的电话,他是一定能打通的。”沈晴萱慢悠悠的开口,言语间,全然不似平日里对那个人的依恋与倾慕。

顾芷与沈晴萱相识十年,称得上是她“没有之一”的,最好的朋友,自是对她的脾性很了解,此刻一看她那张漠然的脸,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于是便由了她去,自己拿了盘西瓜到旁边去唱《时间飞行》了。

沈晴萱虽然嘴上逞强,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最终,到底是把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握在了掌心。

果不其然,当顾芷把面前那盘儿西瓜吃到差不多时,沈晴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明明手机就在手里没有放下过,可沈晴萱却并不着急去接。

顾芷对她这种“死傲娇”的行为嗤之以鼻:“我告诉你沈晴萱,这可响了好一会儿了啊!你要是再不接,他又该挂了。”

电话接了起来,陆清越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好听:“萱萱,你在哪儿?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从小到大,沈晴萱虽不能说是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但若是提起,周围哪些人是在拼命努力的,她绝对是可以排得上名的。因着这种努力,她倒也将好些自己原本的短板变成了现如今的长处,但有些事,大抵这一生,她都是做不到的,比如不怕黑,比如不在陆清越晚回家的时候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再比如,拒绝他。

沈晴萱没有办法拒绝陆清越,没有办法不对他心软。尽管在旁人“受难”时,她可以扮“感情社工”,可以去开解,去疗愈,但等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却知易行难,束手无策。

“萱萱?你有听到我的话吗?”

沈晴萱翻涌的思绪被打断:“有啊!我听到了。”

“你早一点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

陆清越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诱哄意味,把沈晴萱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我不要”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好”。

虽然陆清越是为了让沈晴萱“早一点回来”才去接她,但其时恰好赶上晚高峰,任凭陆清越再怎么焦急,车也还是只能像蜗牛一样,在熙熙攘攘车流里,半天动一步。等他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沈晴萱已经站在街边了。

明明是和顾芷一起出来的,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天还没有完全黑,但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有光映在她的侧脸,暧昧而轻暖。

陆清越突然心下一动,旋即走下车来,为她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萱萱,等很久了吗?你想吃什么?”

一切如常,他的唇边蕴着她最熟悉的弧度,仿佛昨天那个决绝冰冷的人,只是一场幻梦。

“我们回家吧,我不饿,我想回家。”

陆清越倒也不追问什么,径直把车开回了家。两个人一路无话。

沈晴萱本来以为,事过境迁,他会像从前一样,在摩擦之后,说一些服软的话来安抚她,可到了家,他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说了一句“你累了,既然不饿,就先休息吧。”便要回自己房间去。

在陆清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的前一秒,沈晴萱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想见她。”

沈晴萱十二岁的时候到陆清越身边来,这么多年,她渐渐长大,也并不是没有听旁人说起过同他有关的女孩子,但,他从来不会让旁人口中的那些女孩子出现在她面前,更不会带到家里来。所以,对于旁人的话,沈晴萱也都只当是他在滚滚红尘里的种种流言,听听便罢了。在昨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清越会亲口告诉她,自己遇见爱情

原来,他的爱情另有其人,他心里所期许的“白首偕老“,也从来,都不是和她。

虽然很早就割断了关于亲情的羁绊,但沈晴萱,其实并不是没有“家”的野孩子,只不过幼年时父母长期不睦,左右折腾,最后她的那个“家”,不得不以“破裂”告终。那时候家里始终保持着“小吵天天有,打架三五六”的频率,亲戚们都说,如果不是这么个孩子,这俩人早就各奔东西了。

然而就算有这么个孩子,也还是没能让摇摇欲坠的婚姻撑到最后,沈晴萱八岁那一年,父母亲终于如愿的一刀两断。

两个人原本都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最后闹到了法庭上,法官出于她是女孩子的考虑,把她判给了母亲。

或许是失败的婚姻留下了阴影,又或许是母亲对父亲的憎恨太深,以至于“厌屋及乌”,跟母亲一起生活之后,母亲并没有因为得到了想要的“解脱”而变得轻松,脾气反而越来越暴躁,如果不是后来母亲再嫁,有了弟弟,她几乎都要以为,母亲已经不会温和平淡的讲话了。

母亲有了新家庭之后,沈晴萱在这个家里显得格格不入。起初,继父还会顾着一点“表面功夫”客气客气,时间长了,便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加之母亲本身对她并不重视,日子也就自然越发难过起来。

继父与母亲吵架的时候,她带着咿咿呀呀的弟弟躲在房间里,听到那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对着母亲大喊“你就不能把那个拖油瓶送走吗?”

其实,她知道,母亲也是想要把她送走的,只不过是不知道能送到哪里去,才勉强带着而已。送给父亲吗?父亲连刚和自己现任妻子所生的孩子都不甚上心,更不用说是她。

至于那些亲戚,就更不用提了,偶尔麻烦一下倒是可以的,若是长年累月,谁能接受呢?何况她又不是孤儿,凭什么,要人家来可怜呢?

她有父母,有家人,她不是孤儿。但是,没有人要她,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稳静好,多余的,只有一个她。她觉得灰心,甚至已经做好了慢慢在人生里熬着的准备。

可后来,他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彼时,母亲正在因为她带弟弟玩儿时,把弟弟最喜欢玩具忘在了游乐场里而训斥她。旁边的幼童,因为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而哭个不停,母亲只好打开家门,作势要带他去找。而她低着头,任母亲如何责骂,都静默不言。

原本她是没有哭的,但陆清越偏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虚掩的门。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里是沈瑾萱同学的家吗?我是……”

陆清越的一句“我是她们班新调来的语文老师”被眼前的场景堵在了喉咙里。

沈晴萱闻声抬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陆老师”。

她已经是大孩子了,且家庭里的长期的“不稳定因素”让她养成了敏感的性子,平时在学校里,除了必须要提起父母的时候她会笑着“编”上几句,再不会和同学老师提起家里的任何事情。现下新老师第一次到家里来,就遇到了这种情况,沈晴萱只觉得残酷,像是她一直深埋的秘密,猝然被人撬开一个小口,让所有关于“美满”的伪装,在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比起泫然欲泣的沈晴萱,一旁的沈母倒是淡然得多。听到这一声“陆老师”之后,她几乎是用“变脸”的速度让自己拥有了慈母的笑容,转而走到了陆清越的面前。

“是啊!这里是沈瑾萱的家,老师您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萱萱在学校不乖?快请进来坐吧。”

陆清越只是笑:“没有,她很好,我今天来,只是想和学生家长进一步的沟通,因为学校里上周五的家长会,沈瑾萱的家长没有出席。”

一旁的沈晴萱怯怯的:“陆老师,这是我妈妈。”

家访刚开始的时候,这位“家长”还能有几句互动,但没几分钟,便明显心猿意马了。最后,甚至用一句“萱萱在学校里,一切就拜托老师了”来下了逐客令,即便陆清越再笨,也知道这个家访,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了。

家访过后,陆清越照常上课,沈晴萱也一样还是那个语文课举手最积极,考试从没有出过前五的好学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除了沈晴萱的课桌里,每天都会有一块大白兔。

起初,沈晴萱不明所以,她甚至拿着那块儿糖在教室里问“是谁的东西落下了。”

陆清越无奈,只得写了句“我小时候难过,妈妈就会给我一块糖”的纸条一起放进去,沈晴萱了然。

渐渐地,一切倒也平静了下来。

可表面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很久,两个月后,沈晴萱的妈妈到学校来,告诉陆清越,沈晴萱要退学了。

陆清越细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沈晴萱的父母已经离婚,而她的爸爸,已经很久没有给过抚养费了。

沈晴萱的继父,本来就不待见她,且现在那个小儿子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沈晴萱的妈妈又因为要照顾幼子的缘故无暇出去工作,家里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大有入不敷出之势,他也就更是怨念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取舍之间,自然是舍了沈晴萱这个便宜闺女。

沈晴萱的妈妈其实也不想女儿早早退学去混社会,原是想争一争的,可那个男人扔出的一句“要不就离婚算了”着实让她发怵,倒不是这么个人有多好,只是她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上一次离婚时,就已经有人说闲话,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次若再离婚,只怕要永远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了,她只是个茫茫尘世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市井女人,委实是丢不起这个脸的。更何况,她还有个刚满三岁的儿子。

沈晴萱的家里虽然有问题,但她的脑子却特别聪明,在学习上也很用功,是个好苗子,陆清越只觉得,这么好的孩子,若是早早便跳进社会的大染缸里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知是这种“可惜”的念头在他心里快速的发酵,还是那天,他推门而入时撞上的那双泛红的眼睛让人心疼。第二天早自习,当他在教学楼楼梯拐角碰到准备去校长室拿《退学申请》的沈晴萱时,脱口而出的话是“瑾萱,老师可以帮你的,你再等一等好吗?”

陆清越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沈晴萱已经抢先一步问:“陆老师,您说什么?“

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陆清越索性将心一横:“沈瑾萱,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能这么早就退学,你知道吗?这个决定,会改变你的整个人生。老师知道你也不想的,如果你没有钱上学,我可以去和你妈妈沟通,老师可以资助你,一直到你毕业找到工作。现在,你要是离开学校,以后迷失了,后悔了,没有人会为你的人生买单。”

陆清越把这一番话,说出了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来,沈晴萱却只是淡淡的:“陆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我相信您,您的确可以资助我的学业,但是否退学,不过是我在那个家所面对的诸多问题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就算今天上学的问题解决了,明天,后天,依旧会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问题出现,一个人家庭关系的缺损,是必须要自己去面对的。”

沈晴萱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关于别人的小事,可她越是这样平淡,陆清越就越觉得心底发酸。

后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你想离开那个家吗?”

陆清越的父母知道他想“收养”自己的学生时,都疑心他是不是吃错了药。老爷子气得直拍大腿:“陆清越,你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来“解救”人家,她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轮到你这么个外人去高风亮节?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我看你是疯了!”

陆母虽然不似这般过激,却也是忧心忡忡:“你才二十四岁,陡然把这么大个孩子弄到了家里,你以后可怎么结婚,恐怕街坊邻居的闲话都要把你给淹死了,还有哪一个女孩子,敢嫁给你?”

所幸陆母素来心软,详细听了沈晴萱的境遇之后颇为同情,加之陆清越一再强调,只是暂时让她住在自己家里,等她的心理情况好些了,便会另作安排,绝不会太久,更不可能,影响自己结婚生子。陆清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固执得很,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陆母知道拧不过他,孩子也确实怪可怜的,态度也就缓和了。陆老爷子虽还是不能认同这种做法,但不知是不是受了夫人的劝,虽然嘴里还是说着不赞成,却没有再在实际行动上有所阻挠。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被默许了。

至于沈晴萱家里,则更是好说。

沈母让沈晴萱退学,本就带着无奈的因素,现在有人资助她完成学业,还能把她从这个家里带出去,让自己少了一个受制于人的“软肋”,简直一举两得。

而那个好不容易摆脱了“拖油瓶”的,沈晴萱的继父,更是巴不得。沈晴萱提着行李出门时,他只恨不能光明正大的拍手叫好。

沈晴萱就这样搬进了陆家,那时候,二十四岁的陆清越,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惹人怜惜,真的想去“收养”她,想把她从那个泥沼里给救出来,给她一个新的家。但陆清越为了收养手续的事情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也还是没能把相关手续给办下来。因为,沈晴萱是有监护人的。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陆清越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沈晴萱的家人也不会再来说什么,自己家里该说的也都已经说过了。有没有这一层,似乎也并不紧要。

虽然收养手续没能顺利办下来,但陆清越到底还是动用了老爷子的关系,把沈晴萱的户口给迁了出来。借着这次迁户口,沈晴萱名字中间的那个字,也由原来的“瑾”变成了“晴”,陆清越说,这叫“新生”。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雨过天晴。

出于对沈晴萱的保护,尘埃落定之后,陆清越为她转了学。

也就是在新学校里,沈晴萱认识了顾芷。

顾芷与沈晴萱,都是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细腻温润的性子,气味相投,所以很快便亲近起来。

顾芷昔年并不明了陆清越和沈晴萱的关系,有一回学校里开运动会,老师为了“拉近家庭与学校的距离”勒令每个学生都至少要带一个家长来参加。陆清越特意调了课赶过去,结果到现场一看,整个班级的家长里,就数他最年轻。

他笑意融融的看向站在操场边的老师,说“您好,我是沈晴萱的家长。”

陆清越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孩子比赛,家长助威”的常规运动会,没想到赛程快要结束时,老师看着一群摇旗呐喊的家长,突然就心血来潮的想到了一个什么“运动会彩蛋”拿出一个箱子来,让家长们用孩子的名字抽签配对,掰手腕。

陆清越抽完了签,将自己那件水蓝色风衣往沈晴萱手里一塞,眉眼俱笑:“萱萱,你要给我加油啊!”

沈晴萱只“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陆清越已经走远了。顾芷在旁边揽着她的肩,问她:“萱萱,他是你哥哥吧?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我,你有个这么好看的哥哥呢?”

“他……”沈晴萱想了想,欲言又止。

即使转了学,沈晴萱也一直保持着之前对陆清越的称呼。像以往一样称其为“陆老师“。倒是陆清越,越来越顺畅的叫着“萱萱”。

陆清越并未像从前与父母约定的那样,等到沈晴萱心理状态稍好就对她另作安排。相反的,两个人似乎都开始把彼此的存在,当成一种习惯。

陆清越虽然是个语文老师,但是并不“偏科”,在书本知识上称得上是个“全才”。故而沈晴萱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像身边的同学那样,去上很多补习班,而是由家里的这个“陆老师”包揽了她所有的功课辅导。

周末和节假日的场景经常是,陆清越在书房备课,沈晴萱静静的在书房的露台写作业。

这么久了,陆清越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他听见埋头做试卷的沈晴萱冲着他喊:“清越,你快来,这道题我不会做。”

陆清越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清越”吓了一跳,抬头,沈晴萱轻扬的唇角撞进了他的眼。

“萱萱,你不该这么叫我的,我……我是……”

“你是谁?陆老师吗?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陆叔叔?十二岁的叔叔吗?哥哥?如果可以叫哥哥,那为什么,不能叫“清越”呢?”

陆清越一时间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乖巧听话的小丫头竟变得这样“牙尖嘴利”了。至此,沈晴萱终于为陆清越找到了最合适的称呼。

时光如水,两个人的日子平淡,却又漾着细碎的甜暖,书里总是会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句子,沈晴萱时常会想,大抵所谓的“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但从沈晴萱十八岁的时候起,陆清越对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沈晴萱怕黑,所以刚刚搬进来那会儿,每天晚上陆清越都会搬一把椅子守在她床边等她睡着,后来即使不守着她入睡了,也会细致的为她留一盏小壁灯。

因为童年家庭不和的阴影,沈晴萱极度缺乏安全感,每次陆清越出去时,时间一久,她就会坐立难安,就会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上演很多种“不好的可能性”。为了缓解她这种不安,陆清越不管在哪,都会时刻带着手机,如果那一天事忙需要晚一点回家,也一定会提前告诉她,免得她担惊受怕。

沈晴萱是个路痴,连基本的方向感都很差,每每出去,陆清越都要拉着她手才能放心。

可以说,是陆清越用他的体贴入微一点一点为她抹掉了心底的阴影,塑造了一个,崭新的沈晴萱。

可从她过完十八岁生日开始,陆清越似乎刻意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每晚不再为她留灯,不再时刻留心她的电话,不再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里握紧她的手。甚至,连她做饭时不小心将手烫了一个大泡,疼得忍不住“啊”的一下子喊出声,他终于走过来,也还是在触到她的指尖时倏地放开了手,幽幽的说了句“下次小心”就转身走开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沈晴萱开始从偶尔到访的陆清越的三五好友口中,听到女孩子的名字。

可每当这个话题开始,就会被陆清越用别的事来转移,如此往复几次,大家心知他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也就没人再提了。

陆清越对沈晴萱一如既往的好,只是相较从前,这好里,总夹杂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疏离。至于疏离的原因,陆清越不说,沈晴萱自然也不会问,两个人各怀心事,又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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