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念:梦魇(上)

2018-12-14 18:20:57

奇幻

1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随风浮摆的窗帘,映照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面上。阳台上的竹风铃应和着摇曳的纱帘,碰撞出清脆悦耳的音节。

紫荆公寓是A大最好的学生宿舍,四人间配独立卫浴,小阳台远眺丽景湖的优质住宿条件使得所有A大的学生党都趋之若鹜。住在这里的学生优秀而混杂,每一间寝室的学生也从大一到研三不等。

有高能医科大神和音乐达人相聚的状况,也有舞蹈学院和建筑学院混搭的奇异风格。我们的故事就从那个睡在紫荆公寓六号楼323寝室里那个粉色被窝里的女孩开始。

静谧的午睡时光中,埋在粉色被窝里的女孩,她的梦境里却是风云迭起!

仿佛中,她看见一驾华丽的马车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手卷着车帘,正与马上的那位年轻官员说着什么。不远处高高的角楼上,正有一个戴着精致珠钗的碧裙少女向着马车的方向痴痴地望着。美好的画面使得粉色被窝里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

画面一闪,是新房的样子!红烛闪烁,绫罗交错。那碧裙少女穿了嫁衣更是娇艳动人,只见她面色绯红,缓缓地饮下了交杯酒。此时,睡梦中的女孩懒懒地翻了个身,面色也跟着红润了起来。

突然间,犹如千军万马的嘈杂声震碎了这一室的美好。高贵华美的新娘子变成了满脸愁容的少妇,她手里紧紧地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满目疮痍的河山中悲恸地哭泣。此时睡梦中的女孩已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柔软的布料已经被攥得皱起一片。

恍惚中,时光又不知过了多久,那满面愁容的少妇变成了阴郁的中年妇人。青春容颜随着时光老去并不稀奇,而曾经那从容宽和的神色也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目光和那毫无生气的面庞。

只见她左手紧握着写着生辰八字的布偶,右手捏着银针用力地向那布偶一针一针地扎去。每扎一次,她都仿佛用尽了周身的力气念着:“王爷,你可千万不要安息啊!”

伴随着妇人一针一针地刺着,粉色被窝里的女孩也变得不再宁静。她的额头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汗珠,就好像她能与梦境中的妇人心意相通一样。随着梦中妇人手中的银针再一次用力地扎向那个布偶,女孩也从被子里骤然起身,紧接着大喊了一句:“不得安息!”

还没等女孩缓一口气,旁边床铺的女孩皱皱眉,不满地说道:“苏禾,你又梦魇了啊!”

那绿色被窝里的女孩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右手拿起一只公仔扔了过去,“吓到我了。”转身又睡着了。

2

被梦魇惊醒的女孩名叫苏禾,是A大中文系大三的学生。学院闻名的才女。

苏禾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起身下了床。她和万千踌躇于自己未来的大三学生一样,在这个还略有些寒冷的初春里,面对着考研、工作、出国、考公务员的多种选择,苏禾也在深思熟虑着自己的未来。可与旁人不同的是,苏禾总觉得自己怪怪的。

记得幼年的时候,跟着妈妈回乡下看望外婆,回家之后本应该记住的山间艳丽的野花和田野中叽叽喳喳的小鸟被连续不断的梦魇代替了。

睡梦中,她总是看到一个个穿着宽袍大袖衣服的人在做着什么,说着什么。他们或喜或悲,嬉笑怒骂。幼小的苏禾被这些怪异的场景吓坏了,年幼的她瑟缩在妈妈的怀里,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才逐渐忘掉。

两年前,陪着室友兼闺蜜的江宛去遗址公园考察,那样类似的梦魇又开始了。在江宛的追问之中,她将自己梦魇所见告知了学考古的江宛。令二人吃惊的是,江宛在一番查找资料后,结合着她梦魇的内容竟然完成了一篇获奖论文。

这件事之后,苏禾推测自己可能是能感受到古物中的执念。因为两次特殊梦魇的经历绝对不会是巧合,而外婆家所在的陕西和遗址公园一样,一样都是古物聚集之地。

外婆家里的石像、柴刀、烛台都是外公的祖辈在地里挖出来的。她的猜测得到了江宛的认同。可是之后她们再去遗址公园时,这种梦魇的感觉又怎么都找不到了,直到这两天。

此时,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了苏禾的思绪。江宛扭动着身体在床上努力地摸索着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的手机。“喂,宋隽!哦,知道了。”

挂掉电话,江宛起身也下了床。“还是和昨天一样?”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旁边找剪刀的苏禾。

“一样的,碧裙少女,漂亮新娘,愁容的少妇,还有阴郁的中年妇人。你说,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了,怎么这两天又回来了呢?咱们也没去遗址公园啊!”苏禾不解地念叨着,手中的剪刀娴熟地修剪着阳台上那株过于茂盛的吊兰。

“是啊,都半年没去遗址公园了。不过……不过你也接触了文物了啊!”江宛恍然大悟的样子。

三天前,江宛实习的省博决定在A大办春季展览。由于人手不够,江宛在考古系同学和朋友之中找了几个人帮忙,身为闺蜜的苏禾也在其中。

当时大报告厅改成的展厅特别地忙乱,展品要从密封箱中挪到临时展柜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忙得不可开交。恰巧此时苏禾看见一位工作人员在搬运过程中不小心将一方锦盒从桌子上碰落,掉在地上的锦盒被摔开了盖子,一支精美的玉簪露了一半出来。

“那玉簪通体流畅,色泽温润,真是太漂亮了。我实在是没忍住,才拿起来看了看。”苏禾想起那天的举动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怀疑你的梦魇就可能与你触摸了这支玉簪有关。”江宛正色说道。自从两年前苏禾的梦魇意想不到地帮助她完成了论文之后,她对苏禾梦魇的事情就越发上心了起来。作为考古系的高材生,之前她从来只相信自己学到的。可是那次之后,她也开始相信或许很多没有学过的东西并不是不存在的。

“有可能,毕竟梦魇之中常常出现的是一名女子。等等,好像在她是新娘的时候,头上戴着这支玉簪!”苏禾恍然大悟,“看来,这玉簪的主人可能就是我梦中的那位碧裙少女,她肯定也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江宛曾说起过玉簪的来历。上世纪70年代,在南京附近一个贵族大墓之中出土了一批西晋时期的文物,玉簪就在其中。然而在墓葬中却找不到有关于墓主人的信息,所以这支玉簪背后的故事无人知晓,介绍牌上也仅仅写着“两晋时期贵族玉簪”几个没有内涵却也挑不出错的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可以再一次接触一下这支玉簪,也许会有新的进展!另外,这二十几年来不明不白的梦魇让苏禾很是苦恼,断断续续的画面,跌宕起伏的节奏,没有背景的片段景象让苏禾在一次次梦魇后都心神不宁。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有些时候,人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普普通通!

苏禾的想法得到了江宛的强烈赞同。除去对玉簪秘密的好奇之外,江宛也十分想帮苏禾弄清楚这梦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刚刚是我表哥宋隽打来的电话,他说明天报告会还需要让我再找几个同学来帮忙。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候咱们找机会!”

说起宋隽,苏禾嘴角一撇,手中的剪刀用力地剪掉一枝旁逸斜出的花枝。她可对这位好闺蜜的表哥没什么好印象。去年秋天江宛生病走路不稳,他居然像扛大米一样把江宛从医院带回来。还有年前去博物馆找江宛,远远地看着刚刚还喜笑颜开的一个人瞬间把与他说话的一个小姑娘骂得不住地啜泣。这种古怪的人,真心不看好。

3

学校报告厅位于湖心岛上图书馆的一层。早上就被省博来的工作人员拉起了隔离线,门口硕大的海报上简要的介绍着省博的相关情况以及这次展览的主题。海报的中间则是一位花甲老人的演讲照片。

苏禾知道,这是江宛他们的师父萧老先生,今天要在报告厅做演讲。这位可是国内博物馆一行里鼎鼎大名的人物,故而今天的报告吸引了很多著名学者和A大的学生。

苏禾正为将会错过萧老先生精彩的演讲而叹息,只见宋隽一身西装走了过来。苏禾留神一看,还有那么点儿正人君子的样子,可是那一张阴晴不定的脸真是讨人厌。

刚想转身躲开,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不是考古系的你凑什么热闹!”声音很大,搞得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向他们俩这边看来。苏禾被这一双双眼睛看得是又羞又恼,又因为自己心虚,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我乐意!”闪身进了洗手间。

当报告厅里传来了萧老先生幽默地开讲时,江宛拉着苏禾悄悄地来到空荡荡的展厅一角,小心翼翼地从玻璃展柜中取出了那支玉簪,随即又问道:“你洗手了吗?”

“洗了,我知道文物宝贵,不应该用手直接摸,奈何戴着手套终究不是摸不到嘛!”苏禾笑着接过了江宛手里的玉簪。突然间,玉簪的另一头被一只大手夹住,这突发的状况吓得苏禾与江宛二人皆是一抖!

“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报告厅的吗?”江宛疑惑地问,素来讲话以流利著称的她,此时吓得都有些颤抖。

面对江宛带着颤抖的质疑,宋隽只是紧紧地盯着玉簪,三个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桑田变了沧海,久到谷地拔起了高山。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快得犹如看电影时滚动条的最大快进,快得惊讶了时光!

宋隽定了定神,看向带着惊惧与质疑神情的表妹江宛,“我要是不在这,怎么能抓得到你们?还真是祸起萧墙!我昨天检查文物的时候就发现这支玉簪不对劲儿,表面有人摸过的痕迹。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又把一个非专业的苏禾带来,就知道你们图谋不轨!”宋隽愤愤地说着,转过头看向苏禾,“还有你!”

苏禾听着宋隽的呵斥才缓缓地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宋学长,对不起!”说话间,苏禾松开了握着玉簪的手,拉着江宛疾步走出了展厅,留下宋隽一个人手里拿着玉簪在原地站着,他脸上的表情比那天上的流云还要变换多姿。

“你怎么了?”江宛不解地问。

“太不一样了!我们回寝室说。”苏禾激动地拉起江宛的手。

4

一路无话回到寝室,苏禾拿起粉青色的水杯大口地喝了几口凉白开,又把门反锁上,郑重其事地拉江宛坐下,向她讲述了自己在那几秒钟的神奇感受。

“我像是走过了一生,王妃的一生。”苏禾整理了一下披在左肩的长发又说,“那就好像是我走过的人生一样,有画面、有言语、有情感。当然,王妃对镜描眉时我看清了她的样貌,我们两个并不相似。”

在苏禾的讲述中,时光回溯到了千年以前的那个微风和煦的清晨。

一位身着浅绿色裙裾的少女正在角楼上深深地凝望着不远处的府门。那角楼很高,是大家族庄园里边瞭望防备之用的所在。

角楼上的风很大,写着大大裴字的旗帜呼啦啦地随风飘着。这里是裴府这座大宅邸最高的地方。

“姑娘就爱在这看风景,天天看,也没什么新奇的啊。”侍女兰儿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姑娘已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府门前那架华贵的马车,和那马车里手卷珠帘也向这边投来爱慕眼神的人。

听到苏禾的描述,江宛不禁笑了起来,“呦呦呦!这不会是墙头马上吧!只一眼,地老天荒啊!”江宛兴奋地说着,弯腰从下边柜子里拿出一包虾条撕开,放在了二人旁边的桌子上。

“倒是也可以这么理解,可要是这么简单,哪里还会在玉簪中留下那么深的执念?”苏禾回敬了江宛一个不屑的眼神,又继续说了下去。

宁婉希望所有人都如侍女兰儿一样以为自己只是在看风景。那马车上的人,她已经远远地看了很多次了。那位公子总是来找大哥,大概,是兄长的朋友吧。可是大哥常年出京办差,这次一走又是几个月。宁婉已暗暗下定决心,这回大哥回来一定要问清楚那马车上的公子是谁!

芳菲落尽,夏荷盛开,婢女兰儿来报说大公子回来了。宁婉放下手中的竹笛,提起裙裾向大哥的院落跑去。她要问,问那位马车里的公子是何方俊杰!问那个几个月来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姓甚名谁!

5

从大哥那里回来,原本去时兴高采烈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紧锁的眉头之下是一颗失落的心。

大哥说,高密王为世子司马越向家里提亲,父母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下月初六就是她的婚期。

大哥说,司马越人品贵重,姿容修美……

大哥还说,刚刚差人把司马越的画像送去她的阁中,没想到她竟这时候过来,真是不巧。

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不知怎地就打开了那卷画像。就在这一刻,宁婉的脸上如那鼓鼓胀胀的花苞,倏然绽放。

原来,他叫司马越。

裴家,累世公卿的大族。父兄皆在朝为官,受陛下器重,是世家大族中的佼佼者。提起河东裴氏,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马家,天子戚属。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家族。从河内乡里到洛阳金殿。世世代代的崇高地位一步步修成了今日的天下之主。

这样的结合使得京都的夜色都充满了喜庆,敕封高密王世子司马越为东海王、妻裴氏为王妃的诏命更是喜上加喜。红绸掩映下,瑰丽奢华的王府、英俊的夫婿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生活。然而对于裴宁婉来说,这一切都抵不过她的新郎是那府门前马车上手卷珠帘的他!

携手凝眸,深情款款。她为他束好发冠,他为她带上那通体流畅、触手生温的玉簪。

洛阳城外的湖光山色他们一同走过,东海国里的奇珍异宝他们一起赏玩。

他说,他只要宁婉一个妻子,不要侧妃。

她说,今生能嫁于他是最大的福气,再无他求。

若时光能在这一刻静止,美好将是永恒。

生长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总是不能设身处地的去考虑古人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时空限制。然而考古专业出身的江宛在常年的历史氛围熏陶下早已具备了思想穿越的素养。

“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哪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也是很难得了,只是后来时局变动怕是不能安宁了啊!”江宛叹息道。

“的确,在后来的画面之中我看到了他们的不幸,却不能理解!”苏禾说着摇了摇头。

“不能理解?”

“是啊,我好像感受到的每一幕都是玉簪的主人王妃本人亲身经历的,其他的事情我并不能知道。”苏禾一脸无奈继续了自己的讲述。

6

“王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宁婉抱着甜甜睡着的小婴儿欣喜地望着司马越。这是两个月大的孩子第一次见父亲。

“毗者,辅助也。我们的小世子叫毗儿怎样?”司马越伸手轻抚着孩子红润的小脸,眼中释放出无限的希冀。

“为何是辅助?‘贤’字就好。不求他如王爷一般建功立业,做一个贤德之人不好吗?”宁婉不解地看着丈夫。

“治世要贤臣,乱世需枭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一例不是父子相继?秦惠文王为嫡子取名为荡,也是希望孩子能助他一道荡涤中原……”

宁婉看着越说越投入的司马越突然觉得十分陌生!天下?一个臣子竟然在期许天下!

司马越在王府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人在王府,也是魂不守舍。难道?这就是君恩似流水吗?

宁婉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过司马越的心思:“王爷,妾身近来总是觉得管理王府力不从心,你看琅琊王的侧妃十分精明能干,帮着主母料理家务、核算田租,要不咱们也……”

“不纳侧妃!你若累,就多放几个值事的人。”司马越毫不思索地回答给了宁婉一个大大的安心。她期盼着、期盼着从前那样温馨的日子再回来。

可是,秋叶成泥,冬雪消融。一年又一年,这样的境况始终没有好转。越来越少的见面使得毗儿与父亲都生疏了,使得宁婉曾经笃信的她与司马越的情意产生了动摇。

外面的局势越发地混乱了,朝堂之中已经有好几位王爷被杀。每每心忧之时,宁婉总是习惯将那支他送的作为定情信物的玉簪紧紧地握在手中。可即使时局这样混乱,司马越依然不怎么回王府。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母子的安危吗?

昔日马车上的翩翩公子如今已是朝堂权臣,他将皇帝变成傀儡,在政事上说一不二!俨然一副要取而代之的架势。

东海王一支原本只是皇族的远亲,如今在朝堂的势力如日中天。作为王妃戚属的裴氏一族也在朝堂上尽显荣光,多少人都用羡慕的口吻赞叹着裴家父兄真会嫁女儿。

可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宁婉越发地觉得看不透了。官越做越大,封地越来越广。古人常说登高易跌重,权臣无善终。司马越,也会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和孩子怎么办?

也许,他还会变回那个她熟悉的他吧。宁婉总是这样期盼着,即使她知道这希望很渺茫。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亦是从一个微风和煦的清晨开始。

“王妃,不好了,王爷传话回来,今日出征去了!”侍女兰儿一改往日稳重的样子,急匆匆的跑进正殿。

端坐于镜前的宁婉从容的染着胭脂说道:“慌什么?王爷又不是头一回出征。”

“可是王爷下令带走了十几万驻京军队和文武百官,只……只留下何伦将军与少许禁卫留守京师。”兰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触怒自己的主人。

宁婉正在固定玉簪的手一顿,精致眼妆下的眸子里霍然升起了怒意,她猛地一回头问道:“王爷现在在哪儿?”

“出,出城了。”随着兰儿的回应宁婉重重地跌坐下去,出城了才传话回府,这显然是不愿带上他们母子啊!在这乱世之中,那留下来的少许禁卫是能抵挡住胡人的铁蹄还是能震慑住那些早已占地为王的地方州郡?!

晨曦洒进这华丽的宫室,照向那木足雕花的铜镜又映在宁婉的脸上,只见那蕴含着怒意和不解的眼眸中有泪珠滚滚滑落。

宁婉想不明白,司马越为何要这样做。成婚多年,宁婉自信从无过错,即使年华老去,他司马越的心就这么狠,要她去死吗?那毗儿又有何错,更何况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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