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2019-02-16 22:55:18

爱情

1

又是一年清明时,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雨,只是有点凉意。

和往年一样,凌晨五点钟,沈澜就独自一个人上了山,她在墓碑前蹲了下来,拧开装有黑漆的瓶盖子,用毛笔在里边轻轻地沾了几下,这是她每年要做的一件事。沈澜一边轻轻描着已经褪了色的字迹,一边默默地看着墓碑上“苏子青”三个字。

曾经,只要有苏子青在,沈澜的世界里永远是阳光灿烂,春暖花开。子青生前是市里一所重点高中的特级英语教师,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子青的年薪加上兼职翻译的额外收入,使得这个小家庭过上了小康生活。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加上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了解对方就如同看自己手掌上的纹路,一清二楚。就这样,在子清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两人就顺利成章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日子是平静而温馨的,白天,子青去学校上班,沈澜就在家里,做完必要的家务后,她喜欢待在书房里听听音乐,看看书。吃过晚饭后,小两口会选择在附近的公园散步,一边散步,子青会给沈澜讲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闻,而沈澜也会给子青谈谈自己对当天看过的一些书的看法。

有时她也会向子青提及自己是否该出去找个工作,这时子青总会笑着对沈澜说:“澜儿,自古以来,男人养家糊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在家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有那么多的好书,也够你看的了,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大作家也说不定呀。”

这就是苏子青,这个中国传统文化浸泡出来的知识分子,又对沈澜情深义重,在当下的社会里真的已不多见。而沈澜也会在心里感慨:一个女人的第一次出生,源于自己的父母,第二次却是丈夫,此生能够嫁给子青,又夫复何求!

女儿的降生,更是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在女儿三岁那年,沈澜报考了自考汉语言文学专业,这样一来,她的居家生活变得更加忙碌而充实。如今参加自考可以再续未曾实现的大学梦,而且女儿在一天天长大,她也希望自己多学点汉语言方面的知识,以便将来可以辅导女儿的功课。

说来也奇怪,女儿三岁就已经能够背诵许多诗词,英语的词汇量也大得惊人,这在邻居们看来有点不可思议,纷纷夸奖这对小夫妻教子有方。是的,面对孩子的教育,苏子青一直认为身教重于言传,因为他自己和沈澜都喜欢看书和学习,在这样的环境中,女儿的知识积累比同龄孩子高出许多,也就不足为怪了。

有一次在公园散步时,子青不由自主地牵住了沈澜的手。这不经意的一牵,正巧被女儿看到,女儿竟然奶声奶气地对沈澜说:“妈妈,妈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囡囡也要牵妈妈的手。”

夫妻俩没想到女儿会蹦出这么一句,目光对视后不禁会心一笑。

2

也许没有那次意外,这么平静又温馨的生活将会一直延续下去,而沈澜又是多么希望此生能和子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

可是,就在那么一个下午,一场无情的车祸夺走了子青年青的生命,车祸的责任者竟是一个醉酒驾驶的外地货车司机。

在刚接到医院打来电话的一刹那,沈澜一下子就懵了,大脑也一片空白,她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事实,一定是医院打错电话了。

然而赶到医院,子青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天啊!一切都是真的!在恍惚中,她本能地扑向已经冰冷僵硬的苏子青,发出凄惨的嚎啕声。因为急火攻心,沈澜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人生太过无常,这么多年的相伴相知,如今却嘎然而止,曾经有过的繁华和温馨也已落幕。因为极度的伤悲,沈澜整个人处于严重的恍惚状态,但有一件事她却很清楚,而且向亲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子青的所有东西包括衣服、生活用品、书籍等等都要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哪怕一件都不准烧毁。

子青的后事是由惠姨和刘叔一手操办的。

说起子青,他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在他6岁那年,身为人民教师的父亲被打成右派,在狱中因疾病和精神折魔而英年早逝。而他母亲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也跳楼身亡。

惠姨是子青母亲的妹妹,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她责无旁贷地把子青领回家。对于这个外甥,惠姨是千般呵护,万般怜惜,哪怕是在自家经济最为拮据之时,宁可一家三口省吃俭用,也绝不愿亏待了子青。

而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惠姨内心的伤痛是不言而喻的。然而不管内心如何悲伤、痛惜,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

这天下午,惠姨把沈澜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你不能再这么恍惚下去了,子青是走了,可是小曦还小呢,五岁的小不点,什么都还不懂,就没了父亲……”

说着她就喉咙发涩,泪流满面,赶紧拿纸巾擦了,继续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呀,人生是很残酷,可是我们绝没有妥协的理由啊。孩子,你一定要坚强,只有我们自己坚强了,生活才会往好的方面去发展。”

沈澜点点头,感激地望着慧姨。在沈澜心里,惠姨对自己的照顾更胜于亲生母亲。此刻,惠姨的坚强善良,就像一股股暖流,温暖了沈澜疲惫和无助的心。

惠姨又起身去了厨房,拿来一大袋红枣,对沈澜说:“澜儿,这红枣是你刘叔昨天去菜场买回来的,我想你有贫血,你每天可以泡在茶里吃上几颗,也挺方便的。你可要坚持着吃,对身体有好处。”

沈澜赶忙说:“惠姨,不用的,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家里还有呢。”

惠姨却把红枣用一个环保袋装好,让沈澜拎着:“傻孩子,跟我还客气,听话,拿着。”

从惠姨家出来,去幼儿园接了女儿,回家吃过晚饭,看着女儿正在无忧无虑地玩洋娃娃,沈澜却陷入了沉思:是啊,女儿还小,她还什么都不懂,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呢?虽说家里还有些积蓄,可是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会用完的。不行,我得赶紧找个工作。

一边想着,她一边拿起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小琦,是我沈澜,忙吗?”

“不忙。你还好吧,最近你都很少和我通话了。沈澜,子青走了也有半年了,你一个人生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合适的?我们杂志社的人脉是很广的。”

“你不要打趣我了,我哪还有那个心思啊。眼下我想让你帮个忙,你的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我总得先把女儿和自己养活吧。”

“没问题,我会帮你留意的。”李琦爽快地答应着。

李琦是一家文学杂志社的编辑,由她主编的文学杂志《沧海》在当地有很高的知名度。沈澜是个文学爱好者,偶尔也会写一些小散文寄给《沧海》,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3

在等待工作的日子里,沈澜经常会去小区附近的那个公园散步,这个小公园是以前她和子青饭后散步的地方,细细算来,自己也已有半年时间没有踏足此地了。

如今正是深秋时节,漫步在铺满金色银杏树叶的小径上,望着园中熟悉的景物,却已是人事皆非。一阵秋风吹过,深深的悲凉感涌上心头,沈澜落寞地靠着银杏树发了一会儿呆,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仔细看时,原来是一楼的邻居赵小曼。虽说已是深秋,赵小曼却穿着低胸短袖的红色紧身衣,下面是一条黑色超短裙。

“发什么呆呢?别老是愁眉苦脸的,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如果我赵小曼有你沈澜一半的长相和学问,我敢打包票,追我的男人一个加强连也不止了,你信不?”

说着她转过身挽住一个陌生高个子男人的手臂。那个高个子男人快速地瞟了一眼沈澜,又不怀好意地凑着赵小曼的耳朵嘀咕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鬼话,赵小曼笑得花枝乱颤,还用胳膊肘狠狠地桶了几下男人的腰,没多久又挽住高个子男人的手臂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沈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这女人变化也够大的,她丈夫刚和她离婚那会儿,整天披头散发,连寻死的心都有了,才半年时间就脱胎换骨地变了一个人。不仅打扮时尚火辣,换男朋友也像换件衣服一样频繁随便。这人呐,说变就变,根本不需要理由。

这天夜里,沈澜又失眠了,也算不清这已是第几个失眠之夜,不知为什么,她害怕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睡意朦胧中,她会朝身边的枕头上摸一下,感觉子青还睡在身边,可枕头下方却空空如也。这时她就会猛然惊醒,夜漆黑一片,她内心升腾起一股近乎绝望的无助。

而今夜,在无边的寂静里却时不时地传来楼下赵小曼时高时底、时缓时急的呻吟。毕竟是老小区,楼层之间的隔音效果很差,赵小曼肆无忌惮的呻吟声使得沈澜辗转难眠,也更加思念子青了。

如果子青在的话,一定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入睡的。今夜,失眠的人应该不止沈澜一个了吧!估计这幢楼里好多人都会失眠,那是拜赵小曼所赐啊!

当黎明的曙光照进窗户,沈澜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一夜未眠,脑袋昏昏沉沉,她洗了把脸,刷好牙,吃过一个面包后,沈澜忙着把以前写的中篇小说《花蕊传》整理了出来。

这是一个描写五代十国时期爱情的故事,当初写作时也只是因为空闲、并没有想过要去投稿发表,现如今却想试试运气,如果能发表的话,也可给家里带来些收入。想想自己也别无所长,唯有看书和写文章是自己的喜好。

正在整理书稿时,母亲打来电话,说是星期六回家吃晚饭。

人们常说,母女之间是最亲密的,然而沈澜却没有这种感觉,自懂事起,她就感觉母亲和自己之间总隔着一层东西,可是母亲和弟弟之间却是那么的亲密。而父亲就不一样,他对两姐弟都视如珍宝,相比之下,他对自己还更为偏爱一些。

可是为什么,如此深爱自己的父亲却在两年前因病离世?每每想起父亲,沈澜的心里总会涌起依恋和温暖的情素。没有了父亲,所谓的家也就没有了温暖,现如今这个家又多了个强势的弟媳妇,沈澜感觉自己真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也不知这次让自己回家吃饭有什么重要的事,沈澜也懒得去细想,只是忙着整理自己的书稿。到了星期六下午,和惠姨通过电话后她就直接去幼儿园接了女儿。

一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是弟媳妇难得一见的热情,她又是忙着沏茶又是给苏曦拿来一大袋零食,还小曦长小曦短地问女儿在幼儿园里的情况。

沈澜一时有点摸不着东南西北,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且饭桌上的小菜也比往常丰盛。她看了下手表,时间尚早,弟媳和弟弟是同一个单位的,怎么弟弟还没下班,弟媳却早早地回家来了?

沈澜满腹狐疑地进了厨房,见母亲还在忙碌着,就帮着把砧板上的菜根倒进垃圾桶,然后问道:“妈,今天家里有事吗?”

母亲满面堆笑地说:“是有点事,而且是好事,今天这些菜也是佳丽提早下班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一会儿你多吃点,呵!这事要能成啊,咱们家以后也跟着发达了。”

“究竟是什么事啊!什么发达不发达的?”沈澜不解地问道。

“等一下吃饭时,佳丽自然会和你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澜儿啊,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佳丽这丫头也挺热心的,你到时可别驳了她的一番好意。”母亲一边盛汤一边说。

到此时,沈澜心里才明白了八九分,原来这是要给自己说媒。

她心想这帮人真无聊,不但无聊,还挺无情的,子青走了才半年,他们就把子青给忘了。子青生前对这个家也是照顾有加,特别是对母亲的照顾,连弟弟也自叹弗如。可是这些人怎么就如此现实,一丝情意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澜的心凉了半截,眼圈也开始发红,于是赶紧进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她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窘相。

在饭桌上,这个“热心”的弟媳果然给沈澜做媒了,而且是以非常兴奋、激昂的语调开场的:“姐,你可是交了好运了!这几天我们公司的陈总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呢,一开始,我也没在意,昨天他却推心置腹地和我谈了半天。原来他是你的崇拜者,别提有多崇拜了,你在《沧海》上的每篇文章他都细细地读过,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母亲笑了笑说道:“哪有人读文章连标点符号也不放过的。”

“妈,你不知道,陈总是上海人,心思别提有多细了,而且做起生意来精明过人,连犹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沈强也是一清二楚的,我可没吹牛,沈强是吧!”

沈强并不知佳丽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这个陈总他可没多少好感,于是淡淡地说:“你是在说陈天航吧,是挺精明的,我看他八成也是犹太人的后代。”

“你少贫嘴,人家那是精明能干。”佳丽接着往下说,“我们陈总的本事就是大,公司里连一毛贷款也没有,银行的人却三天二头,屁颠屁颠地上门来推销贷款,你们说厉害吧!而且据可靠消息,陈总的身家有两个亿呢!”

沈澜对佳丽这番天花乱坠的说辞很反感,但也不便于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就一声不响地自顾自吃饭,不时地给女儿夹些菜。

母亲对佳丽的一番话却很感兴趣,就问道:“佳丽,这位陈总年龄多大了?”

“今年才40岁,是钻石级别的单身贵族啊!他还说了,只要姐肯嫁给他,他立马就给姐买一辆300万的保时捷跑车,还给咱家买一套500万的复合式公寓,马上升沈强为销售部主管,等小曦长大了,还送她出国留学呢!妈,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只要姐一点头,咱家就飞黄腾达了。”佳丽兴奋地说着。

“什么?让姐嫁给陈天航?我有没有听错啊佳丽,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天航是有老婆的。”沈强生气地抗议。

母亲疑惑地问道:“佳丽,你怎么没和我提起过你们陈总有老婆?”

“妈,你听我说,他那个老婆呀,有和没有是一样的,得的是慢性肝病,长年泡在药罐子里,一直住在上海。他们也就一个女儿,姐要是跟了陈总,再生个儿子,那家产不就都是咱姐的了?

“现在社会上这种情况不要太多哦,谁还管你是原配还是二房。妈,你思想也该解放点了,我这么忙活,还不是为了姐有好日子过嘛!”佳丽故作冤屈地说道。

“你少和妈打迷魂阵,鬼才知道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什么二房三房,不就是小三吗?我不管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女人是被逼的也好,是自愿的也罢,谁爱做小三就去做,我可管不着,可咱姐不一样,她是我亲姐,而且爸和子青哥若地下有知,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要是再提,我就和你闹,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沈强愤愤不平地说。

听到沈强如此抢白自己,佳丽却毫不示弱,她把嗓门提得越发高了:“你是我老公,居然这么说我!天地良心,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姐和小曦能过上好日子?

“更何况陈总这么迷恋姐,他一定会对姐好的,他还向我曾承诺每年给姐两百万生活费呢。这种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外面有多少女人哭着抢着想扑进他怀里,他还爱理不理呢。

“你这个闷葫芦,平时一个屁都放不响,今天怎么了,变成高音喇叭了,还装什么清高?二房怎么了,小三又怎么了,面子能当饭吃呀,‘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你拿什么去过日子?”

听到弟媳如此口不择言地自我狡辩,沈澜的心里五味杂陈,感到气愤也感到悲哀,自己仿佛成了佳丽手中一件正待高价出售的奇货。

沈澜紧紧握住了拳头,真想痛痛快快地给她两拳,去你的天地良心,去你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也只是一小会儿的自我解恨,她知道这拳头是不会出去的,她可不想让这个家乱成一锅粥。

沈澜慢慢地松开了拳头,故作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我的事让你这个做弟媳妇的如此费心,往后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佳丽张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强却使劲地向她努努嘴,示意她上楼去。佳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饭桌,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唠叨着好心没好报。

沈强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沈澜说:“姐,你们再坐会儿,我们先上楼了,今天这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母亲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碗筷,沈澜帮着把吃剩的大闸蟹和对虾放进了冰箱,小曦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自己喜爱的动画片。

母亲一直沉默着,拿起碗筷进了厨房。沈澜也跟着进了厨房,心想自己也该回去了,于是到厨房和母亲道个别:“妈,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小曦先回去了。”

“你先别忙着走,我问你一句话,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母亲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沈澜没有料到一直沉默着的母亲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心里不知母亲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于是有点疑惑地说:“妈,这话从何说起?”

这时母亲碗也不洗了,干脆一个劲地盯着沈澜看:“你可知道你爸走了,我操持这个家有多么不容易?你作为家里的长女,该替这个家分担些才是。我知道,让你跟着陈总是有点委屈你,可是人家那么有钱,又肯对你好,而且还可以帮助到你弟弟,你这个做姐姐的为什么就不愿意?”

沈澜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顿时四肢百骸一片冰凉,人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她极度伤心地说道:“妈,你是我亲妈,可、可是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你就愿意我被人指着脊梁骨过日子吗?这种男人能靠得住吗?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佳丽的连篇鬼话啊!”

沈澜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已经发咸,哽咽,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抱起小曦。小曦惊恐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沈澜,现在沈澜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家。

4

回到家里,沈澜的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感觉自己掉进了无边的深渊,在这个深渊里,涌动着人们对金钱的贪婪和崇拜。因为自己的贫穷,居然被安排了小三这种尴尬而屈辱的位置,而且是来自亲人的安排。

刹那间,沈澜觉得做人怎么就那么难呀!子青,子青,我的子青,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沈澜在心底无助地呼喊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子青向沈澜走了过来,他将沈澜拥入怀中,深情地吻着沈澜,而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说:“澜儿,我也很想很想你,可是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会在那儿造一所很漂亮的房子,要过一个漫长的世纪,我才会来接你。所以在我没来接你之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小曦。”

说完他就转身往远处缓缓地飘去。沈澜泪流满面地奔跑着,呼喊着,却怎么也追不上。

子青、子青、子青……原来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一大早,睡意朦胧中的沈澜被手机铃声叫醒。

“李琦,有事吗?这么早就打我电话。我昨天睡得太晚了,现在人还昏沉沉的。”沈澜迷迷糊糊地说道。

“有两大喜事要告诉你呢!第一件,你的那部中篇小说《花蕊传》将在《沧海》上连载,一共五万字,我们杂志社将付给你一万元稿费。另外,我将这部小说推荐给了一个担任网站编辑的朋友,这部小说上架后的点击量非常惊人。你猜猜,现在你躺在床上,每天会有多少收入进你口袋?”李琦笑呵呵地说道。

“真的假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不过我可猜不出来。”此时的沈澜已经彻底清醒了。

“澜儿,真的要恭喜你了,按照现在的点击量,你每天有五百元可以进账了,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千元。我想,你应该在网络小说这个领域好好发展一下,你有写小说的天赋,你应该再多写几部好作品。

“第二件喜事是我帮你在图书馆找了份工作,我想图书馆比较适合你,工资不高,一个月才三千,可岗位比较空闲,这样你就可以多看看书,为你日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做准备。”李琦兴奋地说着。

浮生小姿
浮生小姿  作家 以笔为眸,看一世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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