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无缘与你看夕阳

2019-02-15 18:07:13

爱情

文/林夏末

01

莫冉是在回家的路上遇见曹辉的,那是寒假的第一天,起晚了的莫冉下地铁后便与地铁口旁边的摩托车司机讨价还价起来。当她说出要去的汽车站名称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曹辉开了口:“美女,我也要去西客站,而且我叫的车马上就要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莫冉有些懵,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孩子。

“嗯,我们顺路嘛,你一个女孩子,坐摩托车不安全!”

“好啊!”莫冉欣然答应,她只想着四个轮子的总比两个轮子的快,丝毫没有去想如果曹辉是坏人,该怎么办。

“待会儿到西客站了,你去哪里?”曹辉递了一颗薄荷糖给莫冉,然后问道。

莫冉接过糖就朝嘴里塞,然后含糊不清的吐出“桐城”两个字。

“老乡啊!”曹辉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量,“我也要回桐城,你几点的车啊?”

“我十点四十的,快赶不上了所以我刚刚才打算坐摩托的!”

“哎我十一点四十的,早知道就买提前一班的了。”曹辉看起来有些后悔,“对了我叫曹辉,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回桐城了有时间还可以出来一起玩儿啊!”

回桐城的路上,莫冉一直抱着手机同曹辉聊天,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莫冉觉得,因为有曹辉的存在,才让她觉得这6个小时的车程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

回家的第二天,曹辉就约了莫冉。那天莫冉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折腾了很久才出门,没想到见到曹辉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说:“你还是素颜比较好看!”

“哼臭直男,早知道就不和你一起出来了。”莫冉翻着白眼,在心里想着。

“不过你怎样都好看都讨人喜欢!”曹辉又接着道。

“直男就直男吧,谁让他长的帅,昨天还救了我呢?”莫冉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的挽上了曹辉的胳膊。曹辉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像极了前一天他给她吃的薄荷糖味道

那天的最后,两人并肩坐在河边,风很大,曹辉用手揽着莫冉的肩膀,说:“你说昨天我算是救了你一命,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嗯……”莫冉偏着头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答案来。

“你要是实在想不到的话,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那,就在一起吧!

后来闺蜜问莫冉,为什么当初会因为曹辉的两句话就同素不相识的他拼了车,还吃了他给的糖,难道就不怕曹辉是坏人吗?莫冉笑笑说因为自己傻,当时一着急就忘了这些。

如果真的要说为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那个人是曹辉,因为他像极了记忆里的某个少年。

02

夜里,莫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母胎单身20年的她突然脱了单,还是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但是自己却非常喜欢的人。莫冉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她把手放在鼻子边,闻着上面淡淡的薄荷味,那是属于曹辉的味道。

手机突然震了震,打开,是曹辉发来的消息:“今天风太大了,都没能看成夕阳。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会是个晴天,要不要出来和我一起看夕阳?”

莫冉拿着手机笑了很久,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好啊!”莫冉点了发送键以后,就开始爬起来找衣服了。原来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想一直和他腻在一起。明明今天才分开没多久,却又开始期待起明天的见面来了。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越是期待着一件事,那件事就越容易让我们失望。那天曹辉站在河边等了很久,终是没有等来莫冉,甚至连她的一条信息也没有等到。曹辉有些生气的给莫冉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女生懒洋洋的声音:“曹辉啊,我睡过头了,不想起床……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吧!”

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曹辉本来是生气的,可是一想到莫冉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样子,就突然释怀了。

“嗯,没事儿,那你好好休息!”

“好的好的,爱你哦!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了……”莫冉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曹辉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自己选的媳妇,当然要自己宠喽。其实他从来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那天之所以会叫莫冉同自己坐同一辆车,是因为莫冉从地铁站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喜欢上了她,他对莫冉是一见钟情。他从前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的,直到遇见了莫冉。

而另一边的莫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今天没有睡过头,而是又起了个大早收拾自己。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大衣,化着精致的妆容,连身上的小配饰,都是认真挑选了好久的。她精心准备了一切,只希望能给曹辉一个完美的约会,却不想一个电话打破了一切。

舅舅出了车祸,进了重症监护室,家里人都去了医院,留下年迈的外婆一个人在家。妈妈担心外婆一个人,就让莫冉过去陪着外婆。出了这样的事儿,莫冉本来也没了约会的心情。

她不想让曹辉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于是只好装作是自己睡过了的样子。也不会有人知道,错过了这次约会,她心里有多难过。

03

第二次约会就那样有始无终,那天以后曹辉就开始计划着和莫冉的第三次约会,而莫冉却因为舅舅的事情总是抽不出空来。她不愿让他担心自己,于是便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而好脾气的曹辉也因为那一个又一个蹩脚的理由而有些暴躁。

“你要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直说,没必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敷衍我,白天不想出来怕被太阳晒,晚上不想出来怕冷,那我就约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结果你又说你不在家。我就想见你一面有那么难吗?”在莫冉第五次拒绝曹辉的时候,他声嘶力竭地对电话那头的莫冉质问道。

曹辉实在想不通,莫冉实在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喜欢他,那干嘛答应和他在一起。如果喜欢,又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难道于她而言,同自己约会就那么让她难过吗?

“随你怎么想吧,曹辉,你先冷静冷静,等你冷静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吧!”莫冉说完就挂了电话,舅舅刚刚又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外婆也因为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等到舅舅病情稳定下来时,莫冉才想起,自从上次那通电话过后,曹辉好像已经有一周没和自己联系了。

没想到再次相遇,是在朋友的婚礼上。莫冉正在和伴娘们商量等会儿该怎么堵门时,伴郎团便先发制人地冲进了门来,带头的正是曹辉。

看见莫冉的一瞬间,曹辉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对莫冉挤眉弄眼的。奈何不论他如何使眼色,后者都装作一副没看见他的样子,

“你等会儿出门跟我走,上我的车!”趁着大家都在玩儿闹时,曹辉挤到了莫冉身旁。

“你谁啊,干嘛上你车?”莫冉没好气的道。

其实她心里早就不生曹辉的气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可是好面子的她又不愿主动给曹辉打电话,这几天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昨天夜里她纠结了好久要不要给曹辉打电话让他陪自己参加婚礼,后来便在纠结中睡着了。今天能在婚礼上遇见他,莫冉心里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可是她的嘴巴却舍不得饶人,死鸭子嘴硬,这是莫冉的一贯作风。

“我是你男票啊,莫小姐,这才几天不联系,难道你就忘了我这个男票了啊?”曹辉嬉皮笑脸的道,毕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上了别人的车吧!

“还好意思说呢,一周不联系我,曹先生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女票啊?”打嘴仗,她莫冉就还没输过。

“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曹辉低着头小声道,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在这里这么多人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莫冉也不好再耍小脾气了,便随手剥了颗糖堵住了曹辉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04

“你是喜欢这种比较西式话的婚礼还是传统的那种?”曹辉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莫冉问道。

“嗯……我感觉两种都很喜欢怎么办啊?”

“那我以后要很努力的工作喽,然后给你一个让你满意、让别的女孩子都羡慕的婚礼!”

“谁说要嫁给你了?”

“我说的啊!”

“你还真是……”莫冉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不要脸啊!”

“嗯,反正我只对你一个人不要脸……”

如果真的能和曹辉结婚,那么不论是怎样的婚礼其实都无所谓了,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好了。这样想着,莫冉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在想什么开心的事啊,说出来咱们一起开心开心。”曹辉开口道。

“关你什么事儿啊,好好开你的车吧!”莫冉才不要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呢。

“对了,给你说个正事儿,你明天有空嘛?”

“如果曹先生是准备和我第三次约会的话,那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空。”

“不算是约会吧,我明天想带你去见我发小,让他们认识认识你,你愿意吗?”

“我愿意啊!”莫冉几乎是脱口而出,见他的发小,这就意味着他在向身边的人宣布她的身份。不过刚回答完莫冉就有些后悔了,这台词,不是等会儿的新娘该说的吗?

直到第二天莫冉见了曹辉的发小,才知道婚礼那天的伴郎,几乎都是曹辉的发小。因为有了前一天的相处,大家见面时都比较自然,没有莫冉想象中的尴尬。莫冉悄悄的问曹辉,既然大家已经认识了,干嘛还要重新请客吃饭再认识一次呢?

曹辉说,仪式感总是要有的。

因为莫冉是他很在乎的人,所以不想让她受任何一点的委屈,所以想要光明正大的把她介绍给他身边的所有人。

吃过饭后,一群人便杀去了KTV,玩儿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轮到曹辉的时候,他选择了大冒险。于是一屋子的人便起哄让他当众吻莫冉。莫冉缩在角落里,羞红了脸。接吻可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太难为情了吧。

曹辉倒是大大方方的,他走到莫冉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其实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说完也不给莫冉说话的机会,曹辉以吻封喉。那是莫冉和曹辉第一次接吻,也是莫冉的初吻。曹辉的嘴里有淡淡的薄荷味和浓烈的酒味,莫冉是不喜欢酒的,可此刻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有些欢喜。

KTV里的其他人还在起哄,想起曹辉那句“期待了很久”的话,莫冉不禁觉得,自己是被曹辉坑了,他肯定是故意的。不过坑就坑吧,谁让这个人是曹辉呢。如果可以,就是让他坑一辈子,也无所谓啊。

05

莫冉没想过李安会主动约她,李安是莫冉的高中同学,年少时,两人曾互生情愫,最终还是无果而终。后来也就断了联系,只是听说李安去学了医。没想到因为这次舅舅住院,又遇见了他。

李安在医院做实习生,这次舅舅住院他帮了不少的忙。舅舅病情恶化莫冉最难熬的时候曹辉却正在和她冷战,那几天如果不是有李安一直陪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本想闲下来了请李安吃顿饭好好感谢他,没想到他却先主动了。

临近过年,各大火锅店都开始忙了起来,曹辉也被大伯拖去了自家的火锅店里帮忙。这天他正在柜台上算账,却看见莫冉急急忙忙走进了火锅店。

“这丫头干嘛呢?”曹辉一边自言自语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莫冉走了过去。看见莫冉在一张桌子前停了下来,桌子上已经点满了菜,仔细一看,都是莫冉喜欢吃的。而莫冉对面坐着的男生,竟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

曹辉觉得,自己像是打翻了一瓶调料,心里五味陈杂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相信莫冉的,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停留在了他们隔壁的一桌,他低着头,假装在清理桌子。

“对不起啊,路上有点堵,所以来晚了。”这是莫冉的声音。

“没事儿,我先把菜点了,都是以前你爱吃的,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哈哈哈,你还是那么体贴!”莫冉一边笑一边说着:“对了,前些日子,真的是谢谢你了,多亏有你陪着,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前些日子,原来莫冉总是拒绝和自己出来约会是因为她要陪别人,原来是这样啊。曹辉感觉自己的心好痛,痛的连擦桌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吧!”李安把烫好的毛肚夹进莫冉的碗里,愣了愣,接着说道:“冉冉,其实,我还喜欢你,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可是再次遇见你,我才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李安,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你,通过前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我现在也依旧很喜欢你……”

此刻曹辉的大脑乱的像一锅粥一样,原来两人早就认识了,原来这是一场老情人复合的饭局。多可笑啊,他还想着要和她一起结婚,想着要告诉全世界的人他爱她。从认识她到现在,他无数次在大脑里过完了他们的一生。

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原来自己用心对待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一个替身而已。他大步的朝前走去,他一秒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他不想从莫冉的嘴里听到那些更残忍的话。

“可是也仅仅是喜欢而已,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舅舅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也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莫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对对面的李安笑了笑。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如今的她是真心想要祝李安幸福。

06

莫冉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的屏幕,此刻,她满脑子都只有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曹辉把她删了,不可能啊,他们明明是情侣关系啊,前几天还一起高兴的吃着饭,昨天他还在对她说着那些动听的情话。怎么今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删了,就算要分手,也要说清楚吧。

“喂!干什么啊?”在莫冉打了无数个电话后,才听到曹辉有些沙哑的声音。

“曹辉,是我啊,你微信怎么把我删了,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莫冉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和你分手啊!”

“分手?”莫冉有些不可置信,他们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没有吵也没有闹,为什么今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分手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其实你来不来结局都不会变了……”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曹辉轻声呢喃着。

莫冉是在路边的一家大排档里找到曹辉的,桌子上满满都是酒瓶子,他一个人坐在桌子的一角,脸烧的彤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曹辉……”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曹辉抬头看了莫冉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道。

“我不来让你喝死在这里吗?走,跟我走!”莫冉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拉曹辉,她不能让他接着在这里喝下去了。

“我不用你管!”

“到底出什么事了曹辉,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不要分手好不好?”说到最后,莫冉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在祈求曹辉,求他不要分手。

“能出什么事儿啊,就是不喜欢,腻了,所以想分手了。你真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呢,现代人轻而易举说出的喜欢是最不值钱的!”曹辉说着,一把推开了正准备拉着他走的莫冉。

听了曹辉说的话,莫冉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浑身都轻飘飘的,曹辉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落。她想说“曹辉,你混蛋!”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双腿像灌满了铅那样沉,根本站不起来。

林夏末
林夏末  作家 林夏末,南方的情绪症患者,一个织梦的女子。(不定时更文,只写小说或是随笔,拒绝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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