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甜恋语:花儿和少年

2019-01-27 18:50:56

爱情

薛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得意地走下台,徐树婷的双手虽像机器一般循着记忆惯性把曲子弹到了最后,可心弦早已动乱如麻。

(一)

“你快坐回去!”徐树婷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老师站在教室最后才松了口气。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原来,班上的同学和刚才的观众都来了,在远处挤挤挨挨地笑着起哄呢。

徐树婷趴在课桌上,怔怔地望着窗外樱花树上刚探出脑袋的花骨朵儿,脑袋里反复循环着成绩单上那一串让人捉摸不透的数字。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徐树婷也无暇去探知究竟了,毕竟只有几天就是艺术文化节了,她可得抓紧时间练琴,准备演出了。

(九)

徐树婷终于破涕为笑,害羞地点点头。

薛宸忍俊不禁,挑眉调侃:“树婷姑娘,你,怎么这么紧张呀?”

然后她没料到的是,这说话的人可是薛宸。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花香在湿润的空气里暗自氤氲,仿佛要将薛宸的心事捎给徐树婷听。

其实,薛宸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薛宸说罢竟然当着台下观众的面,在徐树婷的侧脸上留下了轻柔的一吻。

徐树婷担心被熟人看见这身能叫人笑掉大牙的睡衣,自己的淑女形象会就此崩塌,所以每次都踩着澡堂快关门的点去洗澡。月黑风高,凉夜如冰,整个校园也没几个人,澡堂里更是空荡荡的,可以享受包场的待遇。

(五)

徐树婷嘴一撇,心想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长在他身上,真是糟蹋了。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徐树婷这样的学霸而言。和薛宸一起转进来的人,看重的不过是汉语言专业平时的松快,期末大难临头之际,早就生死由命,“过”“挂”随缘了。

薛宸轻轻摸了摸徐树婷的脑袋,看着她泪汪汪的双眼,像极了两人脚边这片波光粼粼的湖。

但是没过几日,薛宸的秘密便给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初春的晚风仍未褪去凉意,徐树婷习惯一个人坐在学校东南角的湖边,一面吹着从身后小树林里传来的风,一面抱着琵琶练琴,倒也清净自在。

徐树婷急忙抽回衣角,在传卷子的空档小声嘟囔:“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的,而且,我……我也没怎么复习好。”

“薛宸?薛……原来是他。”徐树婷边洗澡边搜索自己的记忆。

“喂!同学,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尾巴掉了。”

薛宸传完卷子,转过身来,“没事,我相信你。”随即促狭一笑。

徐树婷猛地回头,发现自己的霸王龙尾巴开了线,一团棉花在屁股上摇摇欲坠,还好自己里面穿了秋裤!恼羞成怒地捂着屁股就往回跑,差点没把拖鞋给跑掉。薛宸一人在冷风里捧腹大笑,看着她屁颠屁颠的身影越来越小……

薛宸这小子啊,现当代文学课的小演讲,大家都认真赏析作品,介绍作家,就他一个人满嘴跑火车地把各大作家的恋爱故事讲了个遍,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留老师一人铁青了脸。

可是这一次,纷纷扬扬的几场大雪再也没能把徐树婷脑海里关于薛宸的记忆抹去。

“离考试开始只有十五分钟了,大家赶紧把书和手机都放到讲台上了啊!马上开始发试卷了!”监考老师嚷道。

“嘿嘿树婷,拜托拜托。最后一科了,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差,竟然坐在第一排,没法翻书作弊,一会你借我抄一下吧。”薛宸凑近过来,揪起她的一点儿衣角,轻轻摇晃,满脸无辜地请求着,“树婷大人,请你大发慈悲救小的一命吧,事后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徐树婷坐在最后一排,拿着成绩单,错愕地看着自己名字下方的“薛宸”两个字。

嘴里说是骗子,可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个大男孩是那样真诚地把自己的心都交给了自己呀。

作弊有什么好紧张的?徐树婷你帮那么多人作过弊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对,没什么好紧张的!徐树婷埋着头做着深呼吸,心里反复默念,可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把卷子写完,怎么走出考场的。

深夜的寒冬总是静悄悄的,徐树婷不知道为什么,寒假在家时常做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梦。每次梦里醒来,只听得窗外窸窸窣窣,仿佛是雪落下的声音。

徐树婷惊喜交加,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原来……原来你……你就是个大骗子嘛……呜呜……”

薛宸的吻宛若一片飘落湖面的樱花瓣,泛起了徐树婷脸颊上的红晕,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涤荡开了徐树婷的心波。

转眼,冬意更浓,期末考试也接踵而至。薛宸这小子似乎还挺老实,没在考试月给徐树婷添堵,不过好景不长——

艺术节晚会之际,眼看着上一个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徐树婷怀里抱着琵琶,踢着长长的裙边,在舞台侧面走来走去,十分紧张。

这澡堂分上下两层,一楼是男澡堂,二楼是女澡堂。

徐树婷匆匆下了台,提着裙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因为她要太多问题想找薛宸问清楚了。可是,当她见到薛宸穿着一身傻不拉几的恐龙睡衣站在湖边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薛宸。

“对。上台吻你是故意的,每天偷偷听你练琴是故意的,每晚边吹头边等你穿着恐龙睡衣去洗澡是故意的,每天早上悄悄跟着你去二楼靠楼梯的那间自习室学习是故意的。所以能考第二名但还是要作弊更是故意的,就连转专业来汉语言也是故意的。”薛宸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走近徐树婷,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因为,我喜欢你,是情不自禁的。”

“哎呀,这不是徐树婷吗!”徐树婷揉着额头,还没回过神来,正打量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长长的羽绒服里一件宽松的白T恤,白白净净一张脸还有点儿帅……但是等等,“你是谁啊?”

这下学校里的猫应该也睡觉了吧!

转专业补修的生活是惨绝人寰的。一个学期里,既要补上大一的课程,大二的课也不能落下。一个期末月,除去杂七杂八的论文还有整整11门考试。那日子,是比医学僧过得还要凄惨的。

从未谈过恋爱的徐树婷哪里经历过这般男孩撒娇的阵仗,原本奶油雪糕似的脸颊刷地染上了红晕,成了个草莓雪糕。

(十)

空气里徐徐袭来薛宸身上淡淡的洗衣皂香味,两人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清晰,一股暖流汩汩地从徐树婷心头流淌到指尖,下意识地握紧了笔头。

终于,徐树婷盼望的大二下学期总算来到了。

原来这姑娘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还有点俏皮可爱嘛,薛宸低头一笑,将甜甜的笑意都盛进了酒窝里。

“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洗了澡还不回寝室啊?”

“这位同学如此认真,想必是个学霸呀。”坐在徐树婷左边的薛宸一脸坏笑。

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薛宸将计就计,摘下花束中最娇美的一朵,为徐树婷轻轻别在了斜梳的发髻上,然后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我在小树林等你。”

(六)

“噗嗤”薛宸身后的两个男生看着徐树婷,忍不住笑出了声,也不知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徐树婷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身蠢行头,胡乱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着“你好你好”便慌乱逃向二楼。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一颗小小的种子,早已情不自禁地在她心田里扎根,破土,发芽,等待着春阳甘霖的滋养。

“啊!”徐树婷撞上薛宸后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哟,这不是徐树婷吗?”薛宸双手插着口袋,从考场门口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笑嘻嘻地走到徐树婷跟前。徐树婷悄悄白了他一眼,真是冤家路窄!一头又钻进手里的《古代汉语》,蹙眉默念道:“‘因’的本义是车垫子,车垫子,引申义是……”

可徐舒婷不知道的是,薛宸也越来越喜欢坐在那片樱花树后偷偷听她弹琴的凉夜。

不过徐树婷对薛宸的记忆也仅仅停留至此,毕竟转专业的重担是压死过不少学霸的,为了准备补修和自己应学课程的考试,徐树婷一心都扑在了学习上,从未留意过身边的人事物,更不可能知道薛宸那副好看的皮囊下裹着怎样的心思。

“我?等你啊,哈哈,开个玩笑。”薛宸一脸促狭,“我……在这吹头发啊。”说着晃晃手里的吹风机。

“下面掌声有请徐树婷同学,为大家带来琵琶独奏——《初开》。”徐舒婷坐定后,弹起了悠扬的引子。随着引子余音渐渐落下,徐树婷终于进入了状态,却隐约瞥见一个人手捧鲜花,缓缓走上舞台。

薛宸挠了挠还湿淋淋的头发,笑道:“我叫薛宸,这学期刚转到汉语言172班。我知道你是上学期转进1班的,咱们也算是同学吧。”

一曲奏罢,徐树婷被观众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一惊,这才晃过神来。原来,在观众眼里,薛宸的出现竟像是设计好了一般,那一吻,反而成就了徐树婷更娇羞柔美的神情,加之发间的花儿,让徐树婷在聚光灯下愈发顾盼生辉,曲调间也婉转多情起来,恰恰应了这首曲子的名字——《初开》。

“神经病,怕是你长发要及腰了吧,能吹这么久。”徐树婷小声嘀咕,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看笑话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今天穿恐龙睡衣的事抖落出去,我就……”徐树婷瞪大了眼,眨巴了几下,也没想出自己能怎样,于是故作霸气地气冲冲地走掉了。

(四)

这个人门门都比自己高出几分,唯独古代汉语刚刚及格,要是这门成绩再好一点,恐怕自己的第一就难保了。为什么他成绩这么好还要作弊呢?为什么每一科都是满绩,唯独古代汉语分数这么低呢?

“小傻瓜,别哭了。你瞧瞧那边。”薛宸温柔的话语里满是宠溺。

“扑通扑通——”

说着薛宸又往徐树婷这边一靠,两人紧紧相贴。

徐树婷恍然大悟,写下答案后猛然惊觉原本按要求隔空坐的薛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身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薛宸像有透视眼似的,一眼便看穿了藏在恐龙睡衣下那个蠢萌的小姑娘,一个箭步挡在了她前面,挺直了胸膛,由着她一头撞进自己怀里。

开学成绩单发下来时班里一片沸腾,可谓是群情激奋。“薛宸,你考古代汉语的时候还求徐树婷帮你作弊,怎么会考得这么好?”“薛宸,你这作弊技术也太高了吧!”“臭小子!你每天下午带着我们在寝室打游戏,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学习的啊?”班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嚷着。

“薛宸!你这小子竟然考了第二名!”

在灯光的映衬下,花儿和少年的笑是那样明媚灿烂。

“总算看清了,太秀气了。”薛宸在徐树婷耳边低语,也不知是在说徐树婷的字还是在说徐树婷,但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犹如一个吻一般的滚烫,让小姑娘本就绯红的脸蛋更添了一抹夕阳余晕。

徐树婷又惊又喜又好笑,因为当薛宸深情款款地捧着鲜花走到徐树婷身边时才恍然大悟,哪有给没空手接花的乐器演奏者送花的呢?徐树婷凭着日积月累的熟练度继续演奏,一拨一弹,一颦一笑,仿佛是在取笑着一旁陷入窘境的薛宸。

徐树婷怕洗完澡出去又遇见熟人,为了拖延时间,把沐浴露来来回回抹了两次,最后一边拧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被澡堂阿姨硬生生推搡着走出澡堂。

“刚才,你是故意的?”她问道。

(七)

“赶紧安静坐好,卷子发下去了啊,可别想着动什么歪心思!”监考老师瞪着小小的眼睛,推了推他那大大的眼镜,向讲台下训斥着。

(二)

终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可好巧不巧的,徐树婷前脚刚踏上澡堂门口的台阶,就隐约听见有男生的说话声,于是她娴熟地把恐龙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低着头,踩着麻溜的小碎步,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男澡堂门口。

徐树婷侧目一瞪,这才第一次看清薛宸的模样,一身墨绿色呢子大衣,金丝边镜框下的面庞倒生得白净清秀,只是那穿着黑色帆布鞋的右脚斜抻着不停摇晃,这痞气和那天在澡堂见的倒还是一个样。

月光倾泻,徐树婷的眉眼间写满了感动和一种浓烈却又难以言状的情绪,是那样楚楚动人。薛宸深深地吻向徐树婷眼角上的泪花,用炽热的双唇将泪水都舐了去。

(八)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抄我的答案。哪!你再看不到,老师就要看到了!”徐树婷把卷子往左边用力一推,顺便把薛宸也推了过去。

“树婷?巧啊!”薛宸不知从哪窜出来,徐树婷心头一紧,巧你个大头鬼啊!这男的莫不是特意在这蹲点瞧我笑话的吧?

(三)

考试铃打响后,薛宸见徐树婷的第一道题迟迟未写,于是悄悄向右一挪,“繁体字转化第一题我知道,是女娲的‘娲’”。

“我不。”薛宸一字一顿地耍着无赖道,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气。

徐树婷原本深幽的眼眸因紧锁的眉头而陷得更深了,但还是在一个眼睛瞪得比鱼眼还大的女监考老师的灼人目光下,坚持看完了最后一个字才匆匆把书交上讲桌,回到自己的座位。

冬夜里,寒风扯着嘶哑的喉咙,好像要把路人吃掉一般。徐树婷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身上这套夸张而不失笨重霸王龙睡衣里去,她一手拎着洗澡篮,一手抱着肥肥的尾巴,命似的奔向温暖的澡堂。

“你……”徐树婷第一次见求人办事还这么霸道的人。

徐树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树林忽而亮如白昼,每一株樱树上都挂满了彩灯,照耀得朵朵樱花灿如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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